【唉,若我爹真收了那一万两,是不是我就可以不用考虑银子去满香楼大吃大喝了?】
【罢了,不属于自己的不要想,我爹教过我的,当官要当好官,要为皇帝解忧,为百姓谋福祉,贪污受贿是要下地狱的。】
不知为何,宋尚书的背脊突然直了,仁和帝用无比温柔的眼神看了一眼宋尚书,他就知道他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宋尚书也在暗叹,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好不容易在儿子面前树立一次宏伟形象,没想到还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嘿嘿,他不会再升一次官吧。
【啊啊啊,一万两我是不会贪的,可是我真的好想去找常得胜也赔我五十两啊!】
【有了五十两,我就可以去满香楼饱餐一顿,我就可以给娘亲再买一只簪子,我就可以多买几本话本子,我就可以给祖母再买一个抹额,我就可以】
随着宋沛年不断的念叨,仁和帝也开始怀疑,自己没有克扣过官员吧,这宋编修咋过的这般凄惨。
再看一眼宋尚书,嗯,应该是这家子的夫人不给用银子所以才会过得这么惨,一定不是他俸禄发的不够多。
宋沛年畅想了一番之后就停止了念叨,众官员又开始商议来年的税收。
半个时辰过去,内侍的声音响起,“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我爹干嘛呢!不是答应我帮我说服皇上的嘛!】
仁和帝听到这声音不解地朝宋尚书看去,宋尚书苦着一张脸也朝仁和帝看去,不知从何说起。
【我爹这个叛徒!哄小孩儿呢,还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大骗子,我再也不信我爹了!】
【明明昨天晚上和我一起哀叹灾民过得艰辛,今天帮灾民做点儿事都不行,骗子!】
这话听得众人一片雾水,宋尚书眼一闭心一横就出列行礼,“臣有要事上奏。”
宋尚书语气僵硬,“昨日臣家犬子回家路上遇一富商,与那富商交谈过后,富商得知城外百姓生活艰难,于是愿赠两千余斤粮加一千件棉衣于城外的灾民。”
自从听到宋沛年的心声起,仁和帝就派人时时刻刻监督着宋沛年,所以昨日之事他是知道的。
仁和帝听到宋尚书的禀告,面上神情不变,但心里却猜测到,难道宋沛年是想要嘉奖?
心里百转千回,又听到宋尚书说道,“臣恳求皇上赐一块匾给那捐赠的常家,以示皇恩。”
【对的,对的,什么都不要,就赠一块匾,赏‘积善之家’四个大字即可,顺便皇帝您在夸夸那富商,保准其他富商也会开始捐赠。然后给第二个富商也赏点儿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保准会更多人开始捐赠】
【然后我娘也捐五百斤粮食,皇帝也夸夸我娘,夸我娘深明大义,肯定其他贵夫人也会开始捐粮食】
【咦?这个我爹怎么不说。】
宋尚书在前面老脸一红,他这怎么说的出口啊!
仁和帝没有回答宋尚书的提议,而是扭头冲着宋沛年问道,“宋爱卿可有此事?”
宋沛年立马出列点头,“禀皇上,确有此事,那富商颇为仁爱,一听到城外的灾民无衣无食,立马就想伸出援手。”
【我总不能说我敲诈了那富商吧!额,也不算敲诈吧,那常得胜说不定真的被赐匾了,呜呜皇上赐的匾唉,我都没有。】
仁和帝轻笑,“那此事你怎不上奏,却由宋尚书上奏?”
“额,额,嗯,这”被问蒙了的宋沛年不知如何作答,唧唧歪歪了许久才嗡声道,“我爹说他来上奏。”
【对不起啊,我的亲爹,我总不能说你的面子比较大,皇上可能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同意此事吧。】
【抱歉抱歉,我的亲爹,我以后不会再气你了,这个锅你来背吧】
宋尚书垂着头默默翻个白眼,小祖宗你少在外面抹黑我,我就谢天谢地了。任命般再次开口,“禀皇上,小儿莽撞,所以臣想着由臣禀告此事。”
仁和帝装作思考般拍了拍龙椅把手,片刻才大呼,“准!”
【耶,皇帝真好,城外的灾民终于可以吃饱饭了。】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下朝的声音,仁和帝朝着宋沛年望去,冬日初升的阳光打在了他的身上,鲜艳的官袍将他衬得眉目鲜活,满脸皆是笑意,露出洁白的牙齿朝宋尚书招手,宋尚书气鼓鼓走过去,带着笑意瞪了他一眼,宋沛年立马对着宋尚书做了一个鬼脸。
不知为何,这一刻,仁和帝觉得这个国家可绵延百年,乃至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