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中,酒吞先开口了,他轻咳了一声笑道:“酒醒了?”
琼琅点点头,歉意一笑,“失礼了,让你们等了我这么久。”
原本是约定好今日一早上就作别大江山,偏生因为醉酒拖延到了日上三竿之时。
她这一笑有些晃人,荒见惯了她女装的样子还算正常,余下的几只妖怪都不免愣了一下神。琼琅作男子打扮时便如兰芝玉树般令人赏心悦目,此时恢复外貌后依旧光彩夺人。
双眉细了几分,红唇不点而朱,虽然两种装扮反差略大,从气质上来仍能判断得出是一个人。
“你掩饰的还真是完美,可把我都骗了过去。”酒吞上下扫视了她一眼,抱起双臂挑眉说道。
琼琅讪笑了两声,“前辈……”
“干嘛叫前辈?”酒吞一扬手止住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眼神中似乎有几丝不满,“你之前明明都唤我兄长的,怎么醉酒一次醒来后就生疏了?”
闻言,琼琅双眼一亮,忍不住勾唇一笑唤道:“兄长。”
见酒吞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她掩瞒身份这件事,琼琅顿时放松了下来,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神情也自然了不少。
琼琅不动声色地朝着大天狗眨了眨眼睛,神色中带着几分感谢,后者原本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不料她突然与自己对视,立刻让大天狗有一种偷窥被抓包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收回目光,脸侧有几丝不易察觉的红霞。
她这一笑冰蓝色的双眸中顾盼生辉,温柔而醉人的声音令人无意识地放下心防,生出几分好感。
酒吞似是显得很开心,他大笑一声摸着下巴道:“虽然臭小子突然变成了小姑娘,但有个妹妹的感觉更加不错呢……”
尤其还是这么一个美貌非常而又实力强大的妹妹,突然感觉还挺开心是怎么回事。
茨木昨晚彻夜难眠,此刻乍见到琼琅,仍处在失神之中,敏锐地察觉到她和大天狗的互动,心中不知怎地升起来一股异样的感觉。
而琼琅也只顾着和酒吞说话,几乎没有看过他,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
“唉……”琼琅摇着头叹了口气,牵起裙摆端坐在荒的身旁,“出门行事图个方便,我本来想走之前和你们摊牌的,谁知道闹了个这么大的笑话。”
“星熊呢?”琼琅一边问着,一边再扫视了一遍殿内,确认星熊童子的确不在这里,并不是偷偷躲到了屋子的哪个角落。
“那家伙又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你就别管他了。”酒吞揉了揉额角,显然一提起星熊童子就头疼。
“你这么做也没错,不用觉得歉疚,本大爷倒是觉得你很有先见之明,否则那家伙说不定会干出更多蠢事。”
想起星熊童子对花鸟卷做出的一干事情,酒吞抽了抽嘴角,“他对你做了很多失礼的事情,本大爷本来想把他揪出来给你赔礼,但是那家伙好像连夜溜出大江山了。”
以酒吞的本事,那傻子藏到哪儿都会被找到了,但整个鬼城都找不到人,显然已经不在大江山中了。
琼琅闻言,顿时哭笑不得,看来星熊童子是铁了心要躲她了。
看不出来这小傻子天天追在花鸟卷屁股后面跑,实际上还是个这么纯情的家伙,在风气一向放纵的鬼族之中也可以算是朵奇葩了。
“他应该庆幸自己跑得快。”荒忍不住板着脸说了一句,他的拳头至今还在发痒。
“罢了,都是小事而已,由他去吧。”琼琅摇了摇头,习惯性地抚了抚荒背后梳在一起的长发以作安抚,她本来就没有把星熊童子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过。
虽然他熊是熊了些,逗起来还挺有趣儿的。
这一幕落到大天狗眼里,他握着茶杯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但一想起二人姐弟相称的关系,又骤然松了开来。
临行将别,琼琅一行人和酒吞做最后的道别,只是茨木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模样,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
那看向自己的复杂的目光让琼琅心里有些发毛,但觉得那个目光不像之前一样放肆而炙热以后,她心头却大松了一口气。
幸好摊牌的早,没有酿成什么糟糕的后果。
酒吞按照约定,把大江山内比较知名的一些特产药材和妖果之类的植物种子分装成了数个布袋,一并装在了小箱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