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这两年时常过来,对寺里的路门儿清,不必小沙弥引路也知晓厨下在哪。
姜若皎别过小沙弥,领着妹妹径直往老地方走去。
这座佛寺时代悠久,寺内井然有序,听不见半点喧哗,只偶尔飘来些念经声。
姜映雪紧挽着姜若皎往前走,口中埋怨道“又要阿姊你给他们做斋饭,他们怎地不自己去店里吃”
姜若皎道“结个善缘总是好的。”
即便不时挤兑挤兑小沙弥,姜若皎还是挺高兴自己做的吃食被旁人喜欢。
她觉得这与诗文被嘉奖、琴曲被喜一样,是一件极好的事。
之人有知己,琴之人有知己,吃之人应当也会有“食中知己”才是。
在姜若皎来,“食中知己”不必相交太深,有时候偶然坐下来吃上几口,诚心诚意地夸上一句好吃,那便是食逢知己了。
姐妹俩边说话边往前走,主要是姜映雪小雀儿一样说个不停,姜若皎时不时回上一句。
立冬后天气转冷,到了转角处一阵风呼啦啦吹来,冻得姜映雪直打哆嗦。她捂紧手里的手炉,贝齿轻轻发颤“山上可比山下冷多了。”
“刚才让你去为阿爹阿娘念经,你偏不愿去,非要跟着我走这一遭。”姜若皎微微侧身将妹妹挡得严严实实,不让冷风吹到她身上。
“阿姊你去哪,我就去哪。”姜映雪脆生生地表明自己的决心。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寺里的厨房外。
姜若皎让姜映雪坐远一些,别被油烟呛着了,自己则带着几个饭头僧开始忙活。
姜若皎店里不做素食生意,自然也不介意教饭头僧们做斋菜。
一来二去,她与这些饭头僧都熟稔起来了,差遣他们打下手也毫不客气。
姜映雪不想当唯一一个什么都不干的人,自告奋勇要跟其中一个饭头僧一起择菜。
这饭头僧长得倒是挺俊,许是带着点胡人血脉,凑近的话会发现眼睛还是墨绿色的。
姜映雪身体虽不太好,性情却活泼得很,见他饭头僧择起菜来利索得很,不由和他聊了起来“你做事这么伶俐,还俗来我们店里帮忙也能养家糊口。”
那饭头僧素来沉默,听了姜映雪的话也没搭理,只默不作声地干活。
姜映雪觉得这人好没趣,择了一会菜就停手了。她正要有什么自己可以帮把手的事儿,却见外头忽然飘起了雪。
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姜映雪既惊又喜,跑到外面接了片雪花,捧回灶头旁给姜若皎“阿姊你,下雪了”
姜若皎抬眸了眼,见那零星的雪花在姜映雪手里慢慢化开了,拉她到灶前就着木柴烤火,才说道“别这么贪玩,仔细冻病了。”
姐妹俩正说着话,忽听有把清朗好听的嗓音向饭头僧询问道“听闻今天有位擅做斋饭的师傅过来,不知能否为傅某引荐一二我想为家母求一顿斋饭。”
对方问的正好是那个正在择菜的饭头僧。
那饭头僧抬眼了正在灶上忙活的姜若皎,意思是“人就在那你自己过去吧”。
姜若皎见对方姿仪出众、气度不凡,还是为母亲来求饭菜,便擦了擦手上前说道“不知令堂口味偏甜口还是偏咸口一会我顺道给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