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一个星期,店里的生意逐渐趋于平淡,老妈算了下账,这一个星期的营业额达到了多块钱。
而在母亲的刻意培养下,小姑终于是走向前台,逐渐也拿得起事了。有了一点店长的派头,把那三位小黄姐姐指挥的连轴转,一刻不得停歇。
在客人不多的时候,二姑也上线老师的角色,不断指点四位姑娘的制衣工作。她也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期间她拿着县里的批条把两位表姐送到了机关幼儿园,了却了一件心事。
而我奶奶就更轻松了,收收票据,收收钱,更多的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听着我给她讲《大闹天宫》的故事,看着我讲的唾沫横飞,一会递上奶瓶,一会配合我哈哈大笑。听得是相当津津有味。
我妈反而闲了下来,坐在收银台里认真的对着《新华字典》一字一句的看着报纸,不时抬头看看我和奶奶,眼里满满的都是欣慰。
不过,总有那么一个人在那里不停的晃着我的眼睛,哪哪都有他的身影。我一瞧,嚯,这个大活人不就是我的父亲吗。一个大老爷们老是在女人堆里蹦来蹦去的也不是个事啊。
于是我合上小人书,朝我妈使了个眼色,老妈心领神会。
潘老师正式上线。
“李国庆同志,你个大老爷们老是在我们服装店里是个什么事啊,你不用上班吗?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干点正事了。”
。。。。。。
天天累死累活的在那里把80体力活干掉的父亲,居然被我妈说成了不务正业。可怜的老爸,默哀两秒钟先。
“是啊儿子,这里有我们女人就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老是晃来晃去的,影响我听书”奶奶也发话了。
“没事的妈,人美,单位那边我早就打理好了,有我没我问题不大。”我爸赶紧放下扫帚,走到收银台。
“老爸,不是我说你,堂堂铁道部优秀标兵,整天守着个小水电站能有多大出息啊。你白呆了十年部队了。”我老神在在的说道。
“那宝贝儿子,你也给老爸指一条路呗?我除了懂点电的知识,别的啥也不会啊!”老爸谄媚的对着我说。
“老李同志!”我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老妈一巴掌拍在我的大腿上。
“好好说话,没大没小的,那是你爸!”老妈佯装生气的说道。
我委屈的看了眼老妈,收起了二郎腿,正式的对着我老爸说道:
“外公常和我说,你别小看电这个字,它看似是个平凡无奇的字眼,实则蕴含着无尽的奥秘和力量。你别看管道里水那么一冲,带动轮机那么一转,它就能给人们带来光明了。除了水电,全国各地还有好多种其他形式的发电厂呢。”
我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道:
“我现在不是想和你讨论电的事,你看,现在都有彩色电视机、黑白电视机、收音机、电风扇、电冰箱等家用电器了,咱现在虽然还没能力去制造,但你不是会简单维修吗?你再深入研究下,等摸清楚了里面的构造,未来我们也不是没可能自己生产的啊。维修的工具你也不缺,带上二叔,还有咱们院子里不是还有几个小年轻早早辍学在家,试着找他们给你做学徒跟着你学下技术,我想他们父母肯定乐意,这是往远了说。”
“往近了说,你也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家庭都用上电了对吧,县城除了供销社有卖开关和灯泡这类,其他还有地方卖吗?这么简单的开关,我想你应该看看就会动手自己做吧?就算你不会,我上次在报纸上看到,乐县(还未成县级市)有家公立的开关厂,你可以去取取经啊。对了,那里有个技术牛人是外公的大学学弟叫周方明的,你让外公给你开个介绍信,找他给你参谋下。有外公给你做后盾,有周方明给你做参谋,这不就成了吗?”我对着老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转头我对着奶奶说道:“奶,你看看,一个个都不省心,还让我一个小孩给出主意,真是让我操碎了心哦!”
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年轻时代的父亲执行力还是很强的,趁着周末搞定了场地和员工,说是员工实际上就仨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加我二叔。一个叫邹光宇外号光宇蹲(蹲茅坑时间久)未来电业局修试班技术大牛,一个叫金建秋外号恰丫佬(风流的本地话翻译)未来电业局我父亲之后的用电科科长。一个叫邵平(那个手都不洗跑来看热闹捏我脸蛋被我喊哥的人)未来电业局用电科技术专员,可惜被恰丫佬挡了路没做成干部。约定好每人一月20块钱工资,干得好年底还有奖金。可把这仨半大小子高兴的。兴致高昂的每天早早就来厂里忙前忙后。
然后去外公家请安的同时搞来了三份介绍信,一份是给周方明的,一份是给乐县开关厂,一份是给温市电线二厂的。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父亲跑了工商搞定营业执照,去打印社搞定了牌匾,去市区五金批发市场买了些简单的工具。在85年12月12日星期三,永县星火开关厂正式诞生。
其中,我奶奶出了5000块钱(将服装店前期的赚的钱分掉了)成为最大股东占股50,我妈同样出资5000块占股50(其中10帮我外公代持,他老人家以技术入股)。厂长自然是由我父亲担任,我母亲兼任厂里的会计。至于为什么我爸不是老板,那还不是我家我奶和我妈说了算吗!男人嘛,只管去闯荡江湖,家里还是由女人把持为好。我妈和我奶早就成了中国好婆媳的代言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打好行李直奔乐县而去。直到两天后,风尘仆仆的回到服装店里,身后跟着一个1米7,戴着一副厚厚眼镜的四十岁左右穿着质朴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技术员。
和众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后,父亲就拉着周方明师秦跑到了他新创立的开关厂,结果一待就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