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城中不分黑白,似乎总是阴沉,往来之人精气神不足,眼下乌青显然是常年操劳所致。
她轻一叹,实难想象,繁华京城中也会有如此阴暗晦涩之地。
许宴知正愣神之际,突有一孩童撞入她怀中,她扶稳那孩童,柔声一问:“可有伤到?”
那孩童仰头望她,面颊倏地红了,他愣愣一句,“哥哥,你生的真好看。”
她嘴角一勾,温柔笑笑,捏捏他的小脸,“你也可爱的紧。”
“祈儿,快公子怀中出来,像什么样子,还不快给公子赔罪。”说话之人姗姗来迟,是个衣着普通却整洁干净的妇人。
她面带歉意的将那孩童拉出来,“这位公子恕罪,小孩顽皮,不小心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不要同他计较,我再次替他给公子赔个不是。”
许宴知摆摆手,“无妨无妨,这位夫人不必在意。”
那孩童探着脑袋盯着她瞧,“哥哥是要去观灯吗?”
许宴知这才反应过来,快到花沅灯节了。灯节只一天,观的是工部所造大型花灯,而灯节前后观的是民间所造小型花灯。
她摇摇头,“哥哥有事要忙,观不了灯了。”
孩童又问:“灯节将至,哥哥还要忙吗?”
那妇人生怕他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许宴知,连忙打断他,“祈儿莫要胡说,别耽误了公子。”
许宴知笑一笑,“不耽误,他说得对,灯节将至,该和家人相聚观灯的。”
孩童点点头,“就是就是,哥哥也要跟娘亲一起去观灯。”
她愣一愣又淡笑,低低一句,“哥哥没有娘亲了。”
妇人脸色一变,“公子,祈儿无意冒犯。”
她摇摇头,“不必在意,你们去观灯吧。”她伸手摸摸孩童脑袋,“去吧,和你娘亲一起去观灯。”
“哥哥,那我们先去了。”
“好。”
她一人穿梭在人群中,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许大人,我放才瞧见许太秦在那边等你呢。”说话之人是陆凊。
陆凊手中拿着灯,身旁是他夫人。
陆凊说:“许大人这是要去都察院?不用去了,灯节观灯,各官府都下值观灯去了,有什么事明日当值再说。”
“知道了,那陆大人先行吧。”
许宴知顺着陆凊手指的方向寻去,老远就瞧见许昌茗在路边茶肆喝茶,阿桃吃着糖葫芦,姜祀和宁肆一人手拿一灯,还在争一块酥糖。
她走过去,姜祀正好瞥见她,兴高采烈的朝她挥挥手,“在这儿呢,我们在这儿呢,老爷,她来了。”
许宴知揉揉姜祀脑袋,“少吃些酥糖,当心牙疼。”
许昌茗瞧见她腰间的刀,“又去做丢命的差事去了?”
她嘿嘿笑两声,“没有,我小小监察御史,哪里轮得到我去干丢命的差事。”
许昌茗也不拆穿她,起身点点她额头,“走吧,等你多时了。”
姜祀乐呵呵的,“走咯,观灯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