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软轿上走下一个打扮素净的女人。
谢清轻咳一声,才把谢芸和周治的注意力转过来。
谢芸微微皱眉,因为来的人正是裴家裴夫人。
她下意识看向周治,方才周治提一句,裴家也出了事情。
下一刻,裴夫人就嚎啕痛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会这么命苦啊!好好的”
裴夫人一哭,原本散去的人又慢慢聚过来。
谢芸正狐疑,裴强英到底怎么了?
边上的周治低低说:“裴家大姑娘脸毁了。”
什么?!
谢芸眼睛骤然睁大,难以置信的往裴家那边看去,不消一会,就看见几个满脸黑灰的丫鬟围着裴强英出来。
隐隐约约间,谢芸还是看清楚裴强英左脸上的烧伤,很深,就像是被剜了一块肉似的。
这时,周治对着她微笑,说:“谢大姑娘可看清了?”
谢芸没搭话,抬指拨动腰间白玉平安扣,说:“可如殿下的愿了?”
“自然。”周治说,“这火烧的正是时候。”
“除了你还有谁。”谢芸垂下眼,说:“邱家?李家?”
“差不多。”周治轻咳一声,说:“无利不起早,对自己没利的事情,一般人不会白做的。”
“裴家是无辜的。”谢芸从清明手上接过披风,抖开披在身上,隔绝周治的靠近。
她说:“你真不该手软,就该让我也葬身火海的。”
“没意思。”周治忽然笑起来,“我从未觉得大姑娘如此有趣,心中甚至好奇,正等着大姑娘抛出高枝呢!”
“有意思。”
谢芸感慨似的轻叹,“都说上辈子欠的债这辈子得还,我寻思上辈子三殿下欠我不少,所以这辈子总和我过不去。”
“那大姑娘说说,我欠你什么了?”周治侧眸说。
“人命,数不清的人命。”谢芸轻描淡写,“三殿下欠我的,是边境枉死的士兵,是饿死冻死的难民,是”
后面的话谢芸没说出口,只是眼眸冷厉的望着周治。
两人陷入无声沉默。
随后,谢芸转头目光沉沉的盯着谢清,面无表情的问:“二妹妹一直在这,是想说什么?还是想做什么?”
谢清想着方才是三殿下叫她留下的,多少有些底气。
“我是被殿下留下的,自然是看殿下有何安排。”
谢芸看向周治,“殿下若是有事,我便自行离去。”转身刚要走,就被周治拦下。
“大姑娘留步。”周治刚才被阴阳一通,心里莫名窝火,见谢芸冷淡不搭理的模样,压抑的情绪一下冒起来。
“寺中各家受了惊,独有二位安定,自然是同我一起彻查着火的原因,也早日破除众人心中惧意。”
“没空。”谢芸刚说一句。
裴家那边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一句:“奸佞误国啊!如今天下动荡,朝中人人自危,都妄图用自家姑娘笼络兵权重力世家,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
一听这话,谢芸猛地回头看,就在人堆里冒出一个满身污秽、伤痕累累的疯子,三两步就冲到她跟前来。
一边跑一边叫喊着,“奸臣误国,东西太后把持朝野,天要亡我大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