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可以吗?不顾家族荣辱也可以?母亲究竟是让孩儿自己选择,还是从心底里就觉得,孩儿的婚事,不算大事。”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难道不好吗?待你再年长几岁,你就会懂得,在你眼中天大的事,不过是别人心中分文不如的蝼蚁小事罢了。”
好,还是不好?
袁慎不知。
袁慎羡慕他人有父母干涉管教,他人羡慕他父母甩手不管。
这世间,谁人都是既可笑又可怜。
他明知是这样,却还是没忍住将此事同母亲说,自讨没趣。
袁慎身上有伤,不宜久跪,加上心中郁结,胸口的伤势似乎又重了几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袁慎不受控地咳了几声,喉间隐隐泛起淡淡的血腥味。
梁氏张了张嘴,想要关心两句,便听袁慎道:
“孩儿告退。”
袁慎朝梁氏行一礼,手撑着地板艰难起身。
梁氏未说出口的关心又咽了回去。
踏出门槛前,袁慎听见梁氏低声说了句:
“珍惜眼前人。”
袁慎动作一顿,回头望了一眼。
梁氏还是那个姿势,面对佛堂,背对着他。
从他过来至今,从未正眼瞧他一眼。
珍惜眼前人吗
袁慎唇角微微勾起,冷嘲。
哪儿来的眼前人。
他连那人的面都见不着。
不过,袁慎似乎有些明白,母亲为何不管他的婚事了。
母亲是为了家族,为了利益而嫁给他父亲。
她想让他自己选,可他又哪里有得选。
一路沉默回到房中,袁慎拿出初冉给他留的信。
满怀期待拆开信封,袁慎亮起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只见纸张上,方方正正写着用药说明。
内服,一日几副药,一副药需熬制成多少水,外用,一日几次,多少用量,字迹娟秀,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倒是纸张右下角,画了一只蝴蝶。
袁慎想来想去,不知蝴蝶是何用意。
反反复复把信看了十来遍,袁慎忽地笑出了声。
换个角度想想,六公主倒是贴心,这等小事劳下人说一声便好,她还特地写下注意事项给他。
不知名的蝴蝶。
有趣,实在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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