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秾在苏州年年看雪,到了上海,一雪难求,她在枕头上蹭一蹭,对陆扬伸出手,陆扬她抱起来,套上厚睡衣,拉她起床去看雪。
雪竟越下越大,阳台外的台阶都积了一层。
叶秾裹着厚衣,磨了咖啡,拿出甘棠送的手工烤曲奇,摆在彩色玻璃碟子里,端到阳台上跟陆扬一起看雪。
陆扬一看她磨咖啡,就把椅子搬到阳台,小菠萝还在落地门边摇尾巴,陆扬看它不死心,给它穿了一件厚衣服,打开了阳台的门。
小菠萝猛地蹿了出去,爪子在薄薄落雪上“哒哒哒”印出一片脚印,安娜缓缓摆着尾巴,也向雪地探出雪白小爪,浅浅一搭,肉垫上才刚刚沾了点雪,它就把爪子伸了回来。
安娜雪白的长尾巴一扫,转身就跳到叶秾的腿上,团成一个圈,爪子搭在叶秾膝盖上,趴着看小菠萝在外面撒欢。
陆扬怎么叫小菠萝都不回来,它一下子停住不动了,把狗鼻子探出去,等雪花飘在它的鼻子上,然后冻得猛打喷嚏。
陆扬怕小菠萝冻坏了,赶紧出去把这只撒欢的狗拎回家。
小菠萝还以为陆扬出来是要跟它一起玩耍,跑到院子里它放玩具的地方,叼出一个小球咬给陆扬。
还是它小时候玩的球,陆扬把它抱回来之后随手买的,早已经被它咬得破破烂烂了,可再给它买好球,它也还是喜欢这一只。
陆扬跟小菠萝兜着圈子跑了几圈,叶秾手里捧着热咖啡,坐在屋里看着他们,陆扬吸进几口冷空气,一仰头也打了个喷嚏,叶秾在屋里目不转睛看着他们,抱着安娜笑了起来。
叶妈妈隔着院子听见声响,从隔壁过来,两人还在睡,叶妈妈已经包了大馄饨,煎了一锅,又煮了一锅,拿过来给叶秾陆扬吃。
“听见声音知道你们起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
叶秾的大部分东西还在隔壁放着,但她回来晚的时候就不会再惊动妈妈,干脆睡在陆扬这里,这几个月睡在陆扬这儿,比睡在自己房间的时间还要多。
陆扬实在没办法,陪着小菠萝玩了一会儿球,最后把球扔进屋,小菠萝一蹿进来,陆扬就赶紧跟上,把门给关上了。
这个办法用了这么多次,小菠萝就是学不乖,等它叼着球又跑到门边时,门已经关上了,搭着爪子吐着舌头扒门,可没人理它。
安娜从叶秾的腿上跳下去,走到厨房讨好外婆,叶妈妈摸了它两把,从抽展里拿出小鱼干给它吃。
陆扬昨天运动过,一早又陪着小菠萝玩了半天,早就饿了,油煎馄饨扑鼻香,来不及用筷子,伸手就拿了一个,咬了半只,露出里面的菜馅,说是菜的,切了许多肉,香的不得了,他把余下半个塞到叶秾嘴里。
叶妈妈擦擦手:“今天秾秾休息,我们一起去趟花鸟市场吧,就要过年了,家里总不能冷冷清清的。”
叶妈妈已经想好了,要买四盆杜鹃花,两盆金桔树,再买些银柳插在花瓶里,家里处处都要贴福字贴春联。
叶秾还没说话,陆扬就跟叶秾妈妈两人一拍即合,他很多年都没有好好过年了,大年三十也是自己一个人吃速冻饺子,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看春晚里的人吃饭。
除了买东西,叶妈妈还问他们要吃点什么,特别对陆扬:“扬扬想吃什么?”
陆扬想了半天,他对过年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小时候奶奶会给他做蛋饺吃,蛋液摊出皮,里面包上肉,整个过年期间都有的吃,越炖越有滋味。
可后来奶奶身体不好,爷爷也不会做,陆扬就再没吃过。
他问:“能不能吃蛋饺。”
叶妈妈笑了:“哪能差了它,我都安排好了,二十八那天开始做年菜。”
除了做蛋饺,还要包春卷,咸的做萝卜丝肉,甜的就做枣泥豆沙,包好了放在冰箱里,等吃的时候下锅一炸就成。
她也已经好多年都没准备得这么丰盛了,还有今年秋天存的秃黄油,烧个金玉豆腐,再做个狮子头,清汤的红烧的都可以,最要紧要做八宝菜,年菜里不能少掉这一碗。
叶秾吃着大馄饨,听妈妈报菜名,看陆扬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她悄悄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陆扬的手。
柔软纤细指尖包裹住大掌,在他的掌心里用指尖勾画一个个圈,陆扬反手握住她,指尖摩挲着她手指上那只指环,过了年,就离他们结婚的日子又近一点了。
两个人在叶妈妈眼皮底下做这些,根本瞒不过妈妈的法眼,但她不说破,只是脸上笑得更高兴:“福字每扇窗户上都要贴,还要去一趟超市,要买水果点心。”
叶妈妈还是老规矩,家里的茶几上要摆满了坚果糖果,她还托小姐妹从苏州寄了糕点和蜜枣过来,买了漂亮的花盘子,准备过年前一样一样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