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建国隐隐听见咚咚的下楼声:“来了,怎么应付?”
“我娘家人,我自己能对付。”宋招娣斗志昂扬。然而,一听杜桃问她要见面礼,机敏聪慧,能言善辩的宋招娣懵了,“什么见面礼?”
随后下来的宋来男道:“不是管你要,是管她姨夫要。”指着拿着一把筷子出来的钟建国,“我们家杜桃第一次见她姨夫,建国,打算给我们家杜桃多少钱见面礼?”
宋招娣明白了,合着是来“打秋风”的:“大娃,去把二娃和三娃领过来,给你二姨和姨夫磕头,拜个早年。”转向宋来男,“二姐夫,听说你工资很高,打算给我们家仨孩子多少钱压岁钱?”
“这——”杜发明看向宋来男,给多少合适?
给个屁!宋来男瞪一眼他:“招娣,现在离过年还有半个月,说压岁钱太早了。”
“一点也不早。”宋招娣道,“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今天是腊月十四,腊八过去六天了,我还觉得晚呢。”
钟建国忍着笑说:“一码归一码。二姐,二姐夫,我的三个孩子也是第一次见你们,咱们彼此给了见面礼,再说给多少压岁钱。”
“咳!”宋招娣朝钟建国肩膀上一巴掌,太坏了,“二姐,建国说得对。”
宋来男机关算尽,却没算到“压岁钱”:“你们俩一个军官,一个老师,比我们有钱,还差我们的一点见面礼,压岁钱啊。”
“二姐,这话你就说错了。”宋招娣推钟建国一下,示意他去端碗,然后才说,“无论是见面礼还是压岁钱都是给孩子的。
“你给一毛,大娃不嫌少,你给一块,大娃也不敢嫌多。至于给多给少,端看我这个妹妹在你心里有多重。”
宋来男涨红了脸。
宋父牵着二娃站在楼梯口,看着姐妹俩你来我往,一向巧舌如簧的二闺女没讨到一点便宜,忍不住摇了摇头:“招娣,天快黑了,咱们吃饭吧。”
“那咱们吃了饭再说。”宋招娣转身去端菜。
去年冬天没什么菜可吃,今年入冬前宋招娣就在院子里种满可以过冬的蔬菜。
做一锅面条,宋招娣又炒三个菜,一个白菜,一个生菜和一个青菜。宋来男被宋招娣堵的说不出话,吃饭的时候就没吭声。
宋招娣知道她的目的,也就不着急。只要豁的出去,宋招娣自认宋来男甭想在她这里逃到便宜。
事实也是如此,宋来男拿孩子说事,宋招娣就把自家三个孩子叫到跟前。大娃过了年就八岁了,大人说的话他几乎都能听懂,跟着宋招娣一唱一和,险些把宋来男气吐血。
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杜桃就闹着要睡钟大娃的双层床,钟大娃不愿意,宋招娣也没跟大娃说,来者是客什么的。直接跟宋来男说,管管你闺女。
宋来男便说,让她家杜桃睡一晚。
宋招娣紧接着说,杜桃是个女孩子,跟着男孩子睡在一个床上不像话。钟建国附和,招娣说得对。
本来没什么事,孩子都还小,两口子这么上纲上线,一向疼闺女的杜发明也觉得不合适,便跟着宋招娣说,小姑娘跟男孩子睡一块的确不合适。
宋来男就说,让杜桃一人睡二层。
宋招娣想也没想,就说只要你不怕你闺女半夜滚下来,随便。
宋来男就说,叫钟大娃和钟二娃睡上层。
钟大娃冷冷说一句,不睡!
宋来男噎住。
刚开始两天,宋母和宋父瞧着两个闺女叨叨,还想劝劝。后来见二闺女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也懒得劝了。
阳历二月五号,天气挺好,宋母便跟宋招娣说,他们明天回去。
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宋招娣也没再留他们,毕竟回到家还得准备过年的东西,还得偷偷给祖辈上坟烧纸钱。
二月六号,上午,宋招娣买两包东西送走娘家人,回到家就瘫在长椅上,长叹一口气:“可算走了。”
“娘……”钟大娃抹着眼泪从楼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