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二年(公元148年)的正月,废后薄氏病逝于曲台殿。临终之前,唯有王娡前往探望。
弥留之际,薄氏念念不忘王儿姁的四个儿子,反复叮嘱王娡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身为皇后,王娡亲自主持了薄氏的葬礼,以夫人的规格安葬于薄太后的附近。看着略显简陋的坟茔,王娡有些感伤和落寞。
二月,从燕地传来了一道紧急军报,匈奴五万大军突然进犯上谷郡,占领宁县和广宁,兵锋直指代郡,边民死伤无数,难民纷纷涌入沮阳、涿鹿和代郡。
接到军报后,汉景帝紧急召见了丞相周亚夫、御史大夫刘舍和魏其侯窦婴。汉景帝绝口不提匈奴起兵的原因,而是直接问道:“匈奴突然从东线进犯,诸位有何看法?”
周亚夫沉吟道:“匈奴舍近求远,进犯燕地,应该是有备而来。”
“你的意思是?匈奴可能还有后手?”汉景帝皱起了眉头。
“并州靠近匈奴王庭,匈奴可以随时进犯,却偏偏要跑到上谷郡,此事大有蹊跷。臣以为,匈奴人可能故意吸引我东线汉军主力,然后趁着我西线主力调动之际,突然突破云中和五原防线。到时候,我汉军就会很被动。”周亚夫分析道。
“窦婴,你也是打过仗的,你有何看法?”汉景帝问窦婴。
“行军作战,臣不如丞相。丞相的分析切中要害,我们不得不防。”
汉景帝踱了一圈,沉吟道:“看来,上郡的李广和云中的程不识不能随便调动。从关中调兵赴援可能来不及,一旦匈奴占据代郡,雁门也就危险了。”
“臣以为,应该派人将代郡和上谷郡的守军组织起来,只要守住了代郡,坚壁清野,匈奴人早晚会退兵。”周亚夫建议道。
“派谁去合适呢?这可是件棘手的事,代郡和上谷郡的兵力只有一万余人,组织起来并非易事。”
“陛下,臣愿意前往。”周亚夫朗声道。
“不行,你身为丞相,怎能亲自领兵呢?”汉景帝摆摆手。
“臣既为丞相,理应为国解难。当此之时,身赴边疆远比身居相府更能体现臣的价值,况且臣乃军人出身,军旅之事轻车熟路。”
窦婴附和道:“丞相如果愿意亲自出山,自是再好不过了。陛下,臣赞同丞相亲自前往。”
刘舍也躬身道:“臣和魏其侯想法一致。”
汉景帝踌躇半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吧,既然丞相有此意,那就麻烦丞相走一趟。”
周亚夫躬身道:“据军报,匈奴兵力有约五万人,为确保万无一失,臣请求调用晋阳的五千兵力。”
晋阳是太原郡郡治所在地,也是并州的大后方。晋阳守军近万人,而且太原太守苏南曾是周亚夫的部下,周亚夫对他的治军能力很信任。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既然让周亚夫抵御匈奴,肯定要给他适当的兵力。上谷郡和代郡的兵力虽有一万余人,但新败之后,军心难免涣散,周亚夫请求调动一支生力军情有可原。
汉景帝转身拿过虎符,交到周亚夫手里,沉声道:“并州、幽州兵力除李广、程不识部外,你可相机调用。”
周亚夫躬身接过,信心满满道:“三个月内,臣必定让匈奴有来无回。”
拿到虎符后,周亚夫回到家稍作休整,第二天就赶赴晋阳。在周亚夫心里,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将军,只有当披上铠甲的那一刻,他才能感受到快乐。这副铠甲他已多年没有穿上身,再度披挂上阵,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