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说这些了,后事就交给你了。这几年,我就彻彻底底的做一个不问世事的闲人。”
甲楯是朝廷禁止私人买卖的,所以私人订购的价格非常之高。当周阳提出一下子订制五百套时,工匠陈大意识到这是个大主顾,开价五百斤黄金。
周阳吓了一大跳,怒道:“放肆,你以我是傻子吗?前几年,我为朝廷置办军需时,一斤黄金至少可以置办五套,怎么今日是五倍的价钱?”
陈大悠然道:“朝廷买自然按照朝廷的价格,咱们不敢欺瞒。但这东西你是知道的,一旦抓到是要掉脑袋的,我们拿命换钱,能不为家人考虑吗?”
周阳恨恨道:“算你狠!不过,我可告诉你,既然要了高价,就得按最好的品质,一点都不得马虎。”
陈大哈哈大笑:“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儿。如果不满意,重做就是。”
一个月后,周阳前往查看甲楯的制作进度。没想到,陈大为了尽快拿到酬劳,一下子召集了百来号人,竟在一个月内全部做好。
周阳很满意这速度,但当他看到甲楯时,不由得怒火冲天:“你们这是做的什么玩意儿?华而不实,这能派上用场吗?战场之上,这是要死人的。”
陈大大惑不解:“小侯爷,您不是买来为条侯陪葬的吗?何苦那么较真?”这些日子,陈大打听到了周阳是周亚夫的儿子,也知道了购买甲楯的目的,所以在制造上做了改良,相比战场上的甲楯美观了许多,并没有太注重实用价值。
“我父亲是何等人物,即使陪葬品也得按真实的来。不行,全部重来!达不到要求,我一文钱都不给!”周阳寸步不让,撂下狠话后掉头就走。
承包业务的陈大傻眼了,如果全部重做,根本赚不了多少钱,还有可能亏钱。一怒之下,他恨恨道:“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十一月,陈大向廷尉张欧举报,说周亚夫私下里制作甲楯,有谋反的嫌疑。
张欧不敢怠慢,立即汇报给了汉景帝。汉景帝大怒:“让他到廷尉府回话,务必问个水落石出!”
得知张欧要将自己押到廷尉府,周亚夫悲从中来,拿起佩剑就要自杀。他的夫人死死抱住,大哭道:“侯爷若此时自杀,何以自证清白?您问心无愧,皇上必不会为难你的。”周亚夫长叹一口气,随张欧进了廷尉府。
“周亚夫,你为何要指使儿子购买甲楯?”廷尉府内,张欧问道。
“老夫已经说过,这是陪葬品。”周亚夫忍着怒火道。
“陈大本来已经做好了,你的儿子周阳却说那些甲楯华而不实,不能用在战场上。如此看来,你哪里是用来陪葬的,分明就是想造反!”
“老夫戎马半生,为国披肝沥胆,连陪葬品都不能用真的吗?”周亚夫怒道。
“你不在地上谋反,恐怕到了地底下也要谋反吧?”张欧旁边的廷尉史冷笑道。
周亚夫大怒:“大胆!老夫上战场时,你恐怕连路都不会走,竟敢如此和老夫说话!”
张欧一拍桌子:“周亚夫,这里是廷尉府,不是你条侯府,请你冷静点。”
周亚夫仰天狂笑:“老夫纵横沙场数十年,杀人无数,今日竟要被刀笔吏所侮辱吗?悲乎?天意乎?”
自此以后,任凭张欧和廷尉府属吏如何审问,周亚夫始终不发一言,既不吃饭,也不喝水。五天之后,一代名将周亚夫口吐鲜血,活活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