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刘安收到了雷被的信。他怒不可遏,大骂道:“田蚡,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本王怕了你!”
几天后,田蚡的信也来到了寿春。信中,田蚡直言不讳赵宏在他手里,但他是个念旧情的人,并不会说出去。如今,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再见刘陵一面,念在刘陵刚刚生育的面子上,他可以等到孩子满岁再让她回到长安。
刘安不禁哑然失笑:“田蚡啊田蚡,你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吗?既然如此,本王成全你!”他打定主意,接受田蚡的条件。
于是,刘安给他回了一封信,承诺一年之后将刘陵送回长安,但他也有一个条件,刘陵一旦到了长安,赵宏必须死!
收到刘安的回信,田蚡哈哈大笑:“这个老不要脸的,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回信表示欣然同意。
一来一回之间,刘陵和赵宏的命运就这样被安排了。然而,交易完成之前,刘安并不想告诉刘陵,到时候再说吧,免得刺激她。
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是,如果刘陵重新被田蚡掌控,严助肯定不满,会不会影响他们之前的结盟呢?牵一发而动全身,刘安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想来想去,刘安又给严助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如实说了赵宏之事,也没有隐瞒田蚡的交易。刘安还重申,他最信任的还是严助,希望能够联手解决掉田蚡。
收到刘安的信后,严助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即前往长安手撕了田蚡。在长安时,田蚡就屡次羞辱自己,好不容易脱离了他的掌控,却还是不想放过他。
桩桩往事浮现眼前,严助越想越气,被压制了这么多年,再不反击,就永远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然而,田蚡真的那么好对付吗?
身为王太后的亲弟弟,汉武帝的亲舅舅,田蚡的权势可谓只手遮天。且不说他自身是丞相,连御史大夫韩安国都是他的至交好友。
经过多年的经营,除了汲黯等少数几人外,三公九卿超过一半是他的党羽,即使有人对田蚡行事不满,也是敢怒不敢言。
想要从朝廷寻找盟友,凭他一个小小的会稽太守,简直是难于登天。他唯一的盟友刘安是一张暗牌,还被人握住了把柄,根本拿不出手。
如今,朝廷里还有谁值得相信呢?恐怕也就一个朱买臣吧。朱买臣是他的同乡,严助对他有引荐之功,别人不帮他,朱买臣必定会帮他。
想到这里,严助想要回一趟长安,借着述职的名义,和朱买臣聊一聊,顺便看一看长安的局势到底发展到如何了。
元光三年(公元前132年)的正月二十,在获得朝廷的批准后,严助回到了长安。
按照规定,郡守述职先要去丞相府,至于能不能获得皇上的接见,全看皇上的心情。作为汉武帝曾经的谋士和宠臣,严助认定皇上一定会召见他的。
正月二十二,严助前往拜访田蚡。虽然对他有着无尽的恨意,此时的严助却不得不保持谦恭。田蚡则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好像在俯视地上的蝼蚁。
客套话已过,田蚡率先发难:“严大人,担任会稽太守一年半,竟请了三次长假,你到底得的什么病啊?”
“回武安侯,下官长期伏案,颈椎疼痛难忍,需要定时针灸一段时间。”这是严助早就想好的说辞,也一直是这么说的。
“那现在好些了吗?”田蚡冷笑道。
“谢武安侯关心,经过几次治疗,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严助面无表情道。
“哼,不要以为你的那点事儿本侯不知道。”田蚡忍不住了,直接警告。他对刘陵说不上有多爱,但就是无法容忍别人占有她,而且是生生抢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严助尽量保持镇定:“下官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武安侯多多教导。”
“教导?本侯还敢教导你?”田蚡恶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