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汉武帝再次询问起了韩安国的伤情,太医令沉吟道:“按理说,韩大人的伤应该好了,但不知为何他每次下地都喊疼,也许是年纪太大了吧。”
汉武帝有些不耐烦:“从今天起,你不用去了,让他自己慢慢养吧。”
五月二十,汉武帝下诏,任命少府薛泽为丞相,韩安国的御史大夫职暂时被免。
对于这个决定,很多人都感到大惑不解,薛泽虽是勋臣贵戚,但才能平庸,唯唯诺诺,实在欠缺经邦治国之才。
而薛泽到任后,也果然延续一贯的作风,事事请示,从不自作主张,也从不提出反对意见。对于这一点,汉武帝还是非常满意的。
六月初一,是汉文帝的忌日,按照惯例,汉武帝应该前往祭祀。由于刘嫖献出了长门宫,汉武帝决定提前一天去,顺便在那里歇息几天。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抵达长门宫时,刘嫖和董偃已在此等候,作为曾经的主人,他们协助有关部门已将此地安排得妥妥当当。
六月初二,祭祀结束后,汉武帝特意宴请了刘嫖和董偃,以示对他们献园的感谢。
“董君,难得你对朕如此体贴,献给朕这么一大座行宫,这杯酒算朕敬你的。”汉武帝举杯道。
董偃避席道:“臣不敢。只要陛下喜欢,臣就无比高兴。只是这园子,是大长公主的,臣实在不敢妄受这杯酒。”
刘嫖微笑道:“我献的和董偃献的并无区别,终究是他提出来的。”
“是吗?姑母对董君竟是如此信任?”汉武帝意味深长道。
刘嫖自知失言,慌道:“董偃自幼在我府中长大,我视他如自己的儿子一般。”
汉武帝哈哈一笑:“如此说来,董君是姑母的干儿子了?”
刘嫖和董偃尴尬至极,表情都有些怪异。刘嫖结结巴巴道:“是,是,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董偃则始终没有吭声。
汉武帝喝了一杯酒,什么都没说。
夜晚,汉武帝将董偃召到自己的寝殿。时值夏季,晚上还有些燥热,汉武帝默默的喝着酒,看着窗外,似在自言自语:“以前,朕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学伴,名叫韩嫣。在学堂里时,每当朕做错了事,都是他和王成替朕挨打。长大后,朕心情不好时,也是他陪着朕。”
董偃静静的听着汉武帝讲述往事,手摇折扇,既是扇风,也是赶蚊子。忽然,汉武帝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董偃忍不住道:“后来呢?他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汉武帝平静道。
“死了?怎么死的?”董偃有些惊讶。
“是朕害了他。他做错了事,自杀了。”汉武帝一脸落寞。
听到这个结果,董偃没敢再多问。
夜已深,汉武帝扭过头,对董偃道:“今晚留在这里陪朕吧。”
董偃身躯一震,过了一会儿道:“是,陛下。”
“朕不会亏待你的。”汉武帝温柔一笑。
第二天,汉武帝早早醒来,看着躺在身边的董偃,微笑道:“不错,朕很喜欢你。”
董偃的眸子有些暗淡,站起身穿好衣服,然后帮汉武帝更衣,始终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