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霍去病成了蓝田大营最为特殊的一个人,名义上他还是这里的百夫长,却又是汉武帝的侍中,随时可以入宫,晚上也不住在军营,而是回到大将军府。
尽管如此,却没人敢有半句怨言,甚至还有人夸他平易近人。毕竟,以霍去病的身份,汉武帝就是想要授予他将军之位,军中恐怕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六月二十八,汉武帝正在承明殿处理政务,查看公孙弘拟定的博士弟子名录。不得不说,公孙弘这人办事还真细致,让汉武帝都找不到任何毛病。
文有公孙弘,武有卫青,夫复何求?唯一的遗憾是,公孙弘太老了,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中午歇息时间,汉武帝对侍立一旁的朱买臣道:“最近都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上书啊?”如今,朱买臣已成了他的专职秘书之一。
朱买臣想了想,递过一道上书道:“回陛下,这是一封来自淮南国的上书,请陛下过目。”
汉武帝单手接过,仔细看了一遍后,沉吟片刻:“让张汤负责这件事吧,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接到汉武帝的指令,张汤立即行动,将上书之人雷被带到了廷尉府。他曾是淮南王门下第一剑客,甚至被誉为淮南国第一,在长安都有他的传说。
“听说你是淮南王最信任的门客之一,为何要背叛他?”张汤道。
“回大人,因为小人得罪了淮南王太子。”雷被不紧不慢道。
“怎么得罪的?”张汤好整以暇。
“淮南王太子刘迁曾与小人比剑,小人不小心误伤了他,他怀恨在心。为求自保,小人想要脱离王府,从军抗击匈奴。淮南王听信刘迁的谗言,认为小人要背叛他,不准小人离开寿春,还将小人免官。小人恐遭不测,这才上书举报他阻挠执行皇上诏令。”
前不久,汉武帝下诏招募勇士抗击匈奴,还命令郡国不得阻止。刘安阻止雷被从军,相当于阻挠执行天子诏令,严格来说,是要被判以弃市罪的。但想以此定他的罪,根本不可能。
张汤一声冷笑:“身为门客,却要背叛主子。如此不忠之人,本官岂敢相信你的胡言乱语?”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小人虽为淮南王的门客,却也是大汉的子民,皇上才是小人的主子,何来不忠一说?”雷被不卑不亢道。
“好!你既然自诩忠臣,那就说实话吧。”张汤淡淡道。
“小人说的句句属实,不敢隐瞒。”
“大胆!进了廷尉府还不说实话吗?身为淮南王的门客,因为和淮南王太子闹了一点小矛盾,就要脱离王府,忠义何在?因为淮南王不准你从军,就要向朝廷举报他,心肠何其歹毒?这一切不过是表象,一定有别的缘由。”张汤的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死死的盯着雷被。
雷被心中一惊,强自镇定道:“小人确实是狼心狗肺之徒,还请廷尉大人明查。”
“雷被,本官久闻你是淮南第一剑客,本不想对你动刑。但如今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的。来人呀,上刑!”张汤一声大喝。
话音未落,几个身形彪悍的狱卒走上前来,将雷被带到了另一间刑房,然后手法熟练的绑到一张特制的刑床上,血迹遍布,铁链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