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遇到一件棘手之事,向张大人请教来了。”殷宏直入主题。
“你我同为九卿,哪里当得起请教二字?”张汤淡淡道,吩咐家人摆上酒食。
殷宏入座之后,诚恳道:“下午刚接到皇上的命令,将前往淮南国公干。敢问张大人,前些日子审问雷被,审出了什么吗?”
张汤看了殷宏一眼,不答反问:“殷大人能否告诉我,皇上让你去淮南国所为何事?”
“不瞒张大人,皇上让我询问淮南王为何阻止雷被参军,另外还要当场宣布削除淮南国两个县。”殷宏如实相告。
“这件事并不复杂,殷大人在担心什么呢?”张汤很满意殷宏的态度,意味深长的问道。
殷宏苦笑道:“在下此去淮南国,能不能活着回来,就靠张大人了。”
张汤微微一笑:“殷大人未免有些过虑了,难道淮南王还敢杀你?”
殷宏沉默半晌,低头道:“如果张大人能将审问雷被一事如实相告,我殷宏日后唯张大人马首是瞻。”
张汤呵呵一笑:“殷大人这是说哪里话?你我同僚一场,有什么好隐瞒的呢?”随后,他亲自给殷宏倒了杯酒,压低声音道:“雷被举报淮南王,并非是因为淮南王阻止他参军,而是淮南王意图谋反。”
殷宏大吃一惊,然后一口干了那杯酒,郑重道:“多谢张大人救命之恩。”
张汤哈哈大笑:“殷大人言重了。愿你此去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谢张大人吉言,我先告辞了。”殷宏站起身。
“等等。”张汤站起身,面无表情道:“还请殷大人记住,今晚,你我二人并未见面。”
殷宏心领神会,郑重道:“张大人放心,我绝不敢泄露半句。”
同一天晚上,严助出现在了刘陵府上。刘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已被皇上监视,你还敢来吗?”
严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平静道:“皇上开始对你父王动手了。”
刘陵惊讶道:“什么时候?他想做什么?”
“雷被之事你知道吧?皇上已经派殷宏出使淮南国了。”
“皇上准备怎么处置我父王?”刘陵声音颤抖道。
“不知道。”
“朱买臣没有告诉你吗?”
“朱买臣在呈上那道上书后,皇上就似乎有意避着他,单独召见了张汤和殷宏,诏书也没有经过我们,而是交给了吾丘寿王。”
身为中大夫,严助和朱买臣都有机会撰写诏书。但这一次,他和朱买臣都没有参与。此种情况下,他是不敢去打听的,万一被吾丘寿王告发,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说,皇上已经怀疑你们了?”刘陵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严助和朱买臣身上。
“可能吧。”严助叹了口气。
“你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吧。仲儿还小,我们总得有一个活着。”刘陵黯然道。
严助一句话都没说,默默的退出了刘陵府邸,潜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