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算缗,就是按照一定比例征收商人的财产税,而告缗则是鼓励举报隐匿财产者,一旦举报属实,将被举报者的财产没收,并分一半奖励举报者。
杨可主持算缗和告缗后,决定先从右内史开始。因为右内史是长安城所在地,居住的巨商最多,如果能将右内史的算缗和告缗清理好,将对全国起到引领作用。
然而,这件事说起来简单,真正实施起来,面临的阻力是惊人的。既要与奸商玩捉迷藏,还要面对某些人可能的报复,甚至还有人明目张胆的威胁。
一个月后,杨可心力交瘁,几次想要向汉武帝撂挑子,但终究没那个胆子。他深深知道,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敢于退缩,汉武帝绝对饶不了他。
九月十四,时值休沐,杨可难得的休息了一天。下午,短暂休息后,杨可独自在书房布置下一步行动计划,再度陷入焦虑之中。
正在这时,同乡兼好友朱买臣前来拜见。朱买臣被贬回会稽时,发现了杨可,后将其举荐给朝廷,杨可得以一步步走到少府少监的位置。
“杨大人,今日休沐,为何也不休息下呢?”朱买臣登门后,得知杨可在书房,径直前来。两人关系莫逆,说话并无顾忌。
杨可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唉,都是被那算缗和告缗给闹的。”
朱买臣淡然一笑:“不至于吧,您是皇上亲自任命的钦差,谁还敢和您对着干?”
“朱兄有所不知啊。那些巨商,一个个的比狐狸还滑溜,有些人还语出威胁。我担心,不等这件事完结,我都要被人扳倒了。”
“杨大人,有些事还是要讲策略的,不能闷着头做事。”朱买臣笑道。
“朱兄智计非凡,还请指点一二。”杨可诚恳道。
“杨大人,打击豪强最难的是什么?是保护伞。”朱买臣盯着杨可道。
杨可吃了一惊:“保护伞?朱兄的意思是右内史界内有保护伞?”
“难道杨大人以为右内史界内没有保护伞吗?”
杨可沉吟道:“我听说,义纵一向铁腕治理豪强,怎么可能容忍保护伞的存在呢?”
“如果义纵是保护伞呢?”朱买臣神秘道。
杨可吓了一大跳:“不会吧,他怎么可能是保护伞呢?”
“如果是以前,义纵还不至于成为保护伞。但他如今是右内史,不做保护伞,他手头上哪有钱维持在朝堂的地位?那些不听话的都被他打掉了,剩下的都乖乖的孝敬。义纵既然拿了钱,哪能不替他们办事呢?有义纵帮他们转移财产,你的算缗和告缗还主持得下去吗?”朱买臣压低声音道。
杨可一声长叹:“长安,果然水深啊。”
“我有一计,可以助你打掉义纵这个保护伞,就看你敢不敢。”
义纵为人精明强干,在长安即便是王公贵戚都对他礼敬三分,骤然听到朱买臣说要打掉他,杨可心中一惊,有这个把握吗?他沉默不语。
朱买臣正色道:“杨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你能打掉义纵,天下还有谁敢跟你耍手腕呢?如果算缗和告缗没有取得相应的成果,以皇上的脾气会放过你吗?”
杨可心中一凛,沉吟半晌道:“愿闻朱兄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