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义纵对汉武帝请求道:“臣恳请陛下派人调查姐姐的财产,看她有无隐匿财产。如若臣的姐姐确有违法,臣愿意伏法。”
这时,张汤站出来道:“启禀陛下,臣愿意亲自率人调查此事。”
汉武帝不置可否,对庄青翟道:“你身为丞相,对此有何看法呢?”
庄青翟犹豫半晌,含糊其辞道:“回陛下,杨可虽是奉命行事,但纵容手下任意抓人,确有不妥之处;义纵阻挠执行陛下诏令,似有抗旨之嫌,恳请陛下裁决。”
汉武帝哼了一声:“庄青翟,事情如此明白,你还要装糊涂吗?”
庄青翟吓了一大跳,连忙跪地道:“陛下息怒,臣不敢。臣以为,义纵公然阻扰执行陛下诏令,按律应该处以弃市。”他听出了汉武帝的态度,立马转变口风。
此言一出,张汤和义纵大惊。张汤为义纵求情道:“启禀陛下,义纵担任右内史多年,政绩卓著,深受吏民爱戴。他扣押杨大人的属下确实不该,但罪不至死。恳请陛下看在义妁服侍太后多年,义纵治理有功的份上,宽恕于他。”
“义妁和义纵是两回事,不要混为一谈。”汉武帝冷冷道:“至于说义纵政绩卓著,那朕问你,为何右内史界内的道路如此残破?”
忽然提到右内史界内的道路,义纵有些莫名其妙,嗫嚅道:“臣不知陛下指的是哪条路。”
“大胆?事到如今,还敢抵赖!你以为只修一条驰道就可以蒙混过天。朕从鼎湖延寿宫到甘泉宫,没走驰道,走的是另一条路,你没有想到吧?”汉武帝忽然怒道。
义纵慌了,连忙解释道:“回陛下,这些年来,右内史的经费有限,一些道路确实年久失修。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经费有限?你这些年打击豪强不遗余力,收获不少吧?竟然修不好几条路,难不成都进了你的私人腰包?”
“回陛下,臣打击豪强没收的财物,都交给了国库,用在了征讨匈奴上。”义纵委屈道。这些年来,义纵确实很苦,顶着压力打击豪强贵戚,最后钱都落到了国库里。
汉武帝最不喜欢别人提征讨匈奴耗尽了国库,恼羞成怒:“不要找借口!朕问你,为何阻扰执行朕的诏令?你难道不知杨可是奉朕的旨意行事吗?”
义纵傻眼了,道路之事是您先提及的,我是如实解释,怎么就成了找借口?他有苦说不出,只得谢罪道:“臣知罪,请陛下治罪。”
大局已定,庄青翟开始补刀:“启禀陛下,义纵阻扰执行陛下诏令,看则情有可原,实则危害甚大。如果陛下此时不严肃处理,杨大人以后还如何主持算缗和告缗呢?如果连天子诏令都可以随意阻扰,那朝廷的威严何在?恳请陛下严惩义纵。”
似乎是被庄青翟提醒了,汉武帝连连点头:“丞相说得对。不管义妁有没有隐匿财产,只要有人举报,杨可都有权查处。如果不严惩义纵,杨可以后的工作还如何开展?朕的威严又何在?来人呀,将义纵押下去,以阻挠执行天子诏令交给廷尉论罪。”
义纵心知死罪难逃,跪地大哭:“陛下,臣冤枉啊,臣冤枉啊。”
事已至此,张汤心中暗叹一声,不敢再为义纵求情。
最终,义纵被以阻挠执行天子诏令罪判处弃市,天下震动不已。从此,杨可的算缗和告缗专项行动全面铺开,进展得无比顺畅,想抓谁就抓谁,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至于说义妁,经过调查,确实没有隐匿财产,按照规定无罪释放。但此时,义纵已死,一家人欲哭无泪,更无处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