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心领神会,问道:“敢问吾丘大人,皇上最近一段时间有召见李文吗?”
“没有。”吾丘寿王斩钉截铁道。
张汤不死心,追问道:“秘密召见都没有?”
吾丘寿王有些不悦:“张大人,皇上最近心情不好,连任命郎中令徐自为都是一道诏书,何况是一个御史中丞?那道诏书还是下官亲手所写。”
李敢死后,徐自为被任命为郎中令。徐自为从边塞提拔而来,本是期门军统领,是一个典型的军人,为人忠厚,办事认真,且无任何背景。
张汤松了口气,笑道:“吾丘大人不要见怪,本官只是问问而已。”
吾丘寿王意味深长道:“张大人,您是不是对李文被任命为御史中丞有些不高兴呢?”
张汤正色道:“吾丘大人这是哪里话!皇上想要用谁,身为臣子的哪敢不高兴?”
吾丘寿王笑了:“张大人无需紧张。其实,皇上突然起用李文,别说是您,就是下官都一头雾水。”
“是啊,皇上用人一向不按常理,咱们身为臣子的还是做好本职工作吧。”
确定皇上没有对李文特殊交待后,张汤更加摸不清汉武帝的意图。也许,汉武帝真的只是想用李文来钳制他,并非对他有所怀疑。
经过一段时间的共事,张汤基本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因为李文从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李蔡之死上,而是在一些小事上和他分庭抗礼。
对此,张汤不以为意,甚至有意退让。李文却因此得意洋洋,觉得张汤不过如此,甚至动起了取而代之的念头。
其实,李文并无什么过人的才干,对御史台的事物也不甚了了。很快,他的骄横跋扈引起了同僚的极度反感,在御史台的人缘极差。
三月底,汉武帝再度问起了李蔡之事。和上次一样,张汤诚惶诚恐的谢罪,请求汉武帝责罚。实际上,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消灭罪证,确认无人得知李蔡死亡真相。
最后,张汤小心翼翼道:“启禀陛下,御史中丞李文精明强干,又是李蔡之子,可否由他专门调查此事呢?或许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效。”
汉武帝淡淡一笑,意味深长道:“你真的以为李文精明强干吗?”
“既然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必有过人之处。”
沉吟半晌,汉武帝道:“算了,李蔡之事到此为止吧。说到底,是他自己鬼迷心窍,做出了糊涂事,怪不得别人,他的家人都没说什么,咱们又何必揪住不放呢?”
张汤没想到汉武帝竟说出这番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嗫嚅道:“臣一切听从陛下吩咐。都怪臣无能,让乐安侯蒙冤了。”
汉武帝摆摆手:“此事不怪你,都怪那人太狡猾了。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国家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朕不相信他能一直藏住狐狸尾巴。”
“是,陛下。”张汤心中的石头暂时落了一下地。
“眼下有件事,还需要你亲自出马。”一件事了,汉武帝迅速切换到第二件事。
“陛下请吩咐。”张汤心中暗喜,论做事,还得看我的。
“转眼间,五铢钱施行也快一年了,盗铸不仅没有止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只靠颜异可能搞不定,改天咱们一起商议下,想出一个具体的办法。”
“是,陛下。”张汤朗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