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无论杨仆怎么说,公孙遂都不肯进入他的大营,而是进了荀彘的大营。
汉武帝的诏令中并没有提到荀彘对杨仆的怀疑,只是说让他前往督促。既然如此,公孙遂为何不信任杨仆呢?
原来,杨仆当年平定南越后,不满汉武帝夺了他的兵权,回到洛阳居住。公孙遂时为洛阳令,几次求见,都被杨仆拒绝,故而对杨仆怀恨在心。
出发之时,公孙遂已经打定主意,想要趁此机会打压杨仆,不让他在朝鲜再立新功。
得知是公孙遂持节督军,荀彘很高兴。幸亏来的不是卫青或者公孙贺等军中宿将,不然自己真的很难说服他们相信自己。
客套已毕,荀彘大吐苦水:“公孙大人,您有所不知啊。朝鲜之所以久攻不下,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楼船将军。”
“敢问楼船将军怎么了?”公孙遂淡淡道。
“两个月前,末将抵达王险城,多次发起进攻,楼船将军都在观望。后来,末将还和他约定一起出兵,他都没有回应。末将怀疑他已经和卫右渠勾结在一起,意图背叛大汉。”
公孙遂吓了一大跳,惊道:“竟有这种事?皇上为什么没告诉本官?”
“皇上没和您说这些吗?”荀彘也有点惊讶。
“皇上只让本官前来看一看,督促你们尽快攻下朝鲜。”公孙遂如实道。
“那么,皇上有没有让您便宜从事呢?”荀彘小心翼翼道。
“当然有!不然的话,皇上为何要赐予本官符节呢?”公孙遂一脸得色。
荀彘大喜,兴奋道:“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不能先发制人,咱们危矣!请公孙大人早下决断,诛杀杨仆,兼并他的士卒!”
“杀了他?这恐怕不妥吧。他手下毕竟还有五千人,万一激起兵变,咱们就麻烦了。”公孙遂头摇得像拨浪鼓,临阵斩将,他还没这个胆子。
得不到公孙遂的支持,荀彘也没那个胆子,沉吟道:“末将有个提议。明日,请公孙大人以天子符节召楼船将军前来,将其逮捕,然后以朝廷的名义宣谕他的部下,由末将统一指挥。”
“好,那就这样。”公孙遂想了想,点头答应。
第二天,公孙遂果然以天子符节召杨仆前来议事。杨仆虽心生疑虑,但也不敢不往,乖乖的赴会。
杨仆刚刚迈入大帐,公孙遂持节大喝道:“大胆杨仆!前有不顾战局抢先出击,后有不听协调拒不出战,谋反之心昭然若揭。本官奉朝廷号令,暂将你逮捕,听候朝廷发落。”
话音刚落,荀彘的手下一拥而上,将杨仆捆了个结实。杨仆大怒,反驳道:“本将不出战,是因为正在招降卫右渠。卫右渠早有投降之意,若不是左将军屡次破坏,朝鲜早就收复了。”
“杨将军,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你害怕承担丧师之责,和卫右渠眉来眼去,意图背叛大汉,别以为本将不知道!”荀彘冷冷道。
“荀彘,你血口喷人!本将耿耿忠心,从未有过不忠之念。倒是你,为了贪功,不仅不答应卫右渠的归降,还污蔑本将。公孙大人,你不要被他蒙骗了。”杨仆大声分辩道。
公孙遂冷冷道:“本官的使命是尽快收复朝鲜,你阻扰攻城,本官当然要处置你。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左将军凯旋之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