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盆洗手
「金盆洗手,可没那麽简单!」
茶馆内,穿着羊皮褂子的老者,端起大烟杆子抽了几口,喷云吐雾中摇头晃脑道:「这金盆洗手,原是指给汉长安王宫送粮的船民,在渭河渡口上岸后举行的仪式,代表给官家的活干完了。」
「金盆也不是真金,而是铜盆,到后来,扩散到各行各业,都学了这规矩。」
说话的是老驴头,一辈子的车把式,走南闯北见识颇多,老了便常年混迹于咸阳茶馆。
周围早围了一圈闲人,有不少对江湖规矩一窍不通,见状笑道:「老驴头,你金盆洗手多年了吧?」
「唉~」
老驴头连忙摆手,「老头子我只是年纪大了干不动,平日还要教训小崽子们,可不是金盆洗手。彻底退出这行当,才叫金盆洗手。」
「这金盆洗手,说来也简单,就是当众宣布不再吃这碗饭,通常还要邀请同行观礼。而同行少了个竞争对手,自然高兴,甚至会送上一份薄礼,以表祝贺。」
「有资格金盆洗手的,都是本地行业大佬。咱球都不是的瓜怂,玩这出不是笑话麽?」
「哈哈哈,说的也是。」
围观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其中一名公子哥有些好奇,「江湖里的金盆洗手,恐怕又是另一回事吧?」
「那是自然。」
老驴头叹了口气,「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便有恩怨。你若是个绿林豪强,杀人无数,那些个因果岂是说消就能消?」
「就算苦主答应,官府也不答应!」
「开武馆的同样如此,金盆洗手行,但有些帐可得消了,只要有人不认,那就不算数。」
「怎麽个不认?」
「江湖中人,话说不通,就动拳头呗,总之什麽恩怨都得清了,这才算金盆洗手。」
「过了这关,再有人寻仇,便是坏了规矩,但你若参与江湖之事,同样是破了誓言。」
周围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怪不得闹得沸沸腾腾。」
「周猴子想金盆洗手,恐怕过不去。」
「怎麽过不去,难道有人能打得过他?」
「人家不会找人助拳麽…」
众人议论纷纷,唯有那名公子哥摇头道:「这规矩真可笑,有仇报仇便是,难不成一个誓言就能挡住?」
老驴头抽了几口烟,意味深长道:「江湖规矩能传下来,自然有其道理。」
「江湖易老,任谁,都有扛不住的时候啊…」
…………
「姓周的不退也不行了。」
张氏武馆内,弟子端茶离开后,张师童便眉开眼笑低声道:「时运不济,周猴子便是有三头六臂,也只能自认倒霉。」
李衍喝了口茶,「长安那边有了结果?」
事发突然,也只可能是根子上出了问题。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