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也怔愣在原地,双眸已然被那五色霞光所覆盖。眼前的画面无比的熟悉,恰好正是唐昙所留下笔记之中的那一幅画面。裂成五半的山峰,冲天而起的霞光。仿佛是预言书一般,早在几年以前,就留下了这样的画面。“那是……珏宝的光芒!”吕伯德忽然在徐也的耳边惊呼出声,兴奋无比地看向松峰山的方向,“这里,果然埋藏着什么宝贝!”“这个光芒,是磁光?先天珏宝?”他狂热无比地望着前方的霞光,好似将刚刚的危险全部置之脑后。安岚的眼中好似也有诧异神情,望向前方。他在开启【预告】之前,自己也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切的因果都会自然缔结完毕,魔愿的灵魂被忽然爆发的珏宝力量摧毁,沉眠在山脉深处的珏宝忽然苏醒,将山脉也劈成了五半。霞光升起的迅速,消失的也快,仅仅半秒后便隐匿消失不见。魔愿的气息彻底消失在了那漫天霞光之中。村民们震惊万分地望着远方的松峰山,险些跪伏在地,再度高呼“山神显灵”很快,不少年迈的老人们走上前来,满脸复杂地看向安岚。两年以前,失忆以后的安岚,在他们的咒骂声与嫌弃的目光中被警方带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他们都以为那场火灾是由安岚引起,但直到今天,他们才惊觉真相。安岚不仅没有伤害任何人,还一直在竭力同那样的怪物在进行着战斗。伴随着魔愿的身亡,那一直笼罩整个村子的诡异氛围骤然消失。魔愿的能力早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整个村子。凡是上过松峰山的村民,都浸染上了一分他的能力。在能力的影响下,他们心中的愿望被无限放大,这才会出现这么多匪夷所思,狂热祈求的行为。现在魔愿身亡,能力消散。宛如狂信徒般的村民们恍然惊觉,他们前些日子,竟像是迷了心智一般,妄图通过许愿来改变人生。“安岚……”一个胡须发白的老人走上前来。安岚看着老人的面目,神情复杂:“赵伯……”在他于松峰村生活的这几年里,除了养父养母以外,就是眼前的赵伯对他最好。因为和他的养父是世交的缘故,两家人经常走访。可也正因如此,在两年以前,他的养父母死亡以后,赵伯也是最为愤怒的一个。当时他看向安岚的眼神,失忆后的安岚并不明白。但现在他已然明白,那个眼神是愤怒,是失望,是怨恨,是痛苦。砰!赵伯猛地跪在了安岚面前。他已然六十多岁,可眼中却充斥着后悔与歉意。“对不起,小岚!”眼泪从他的眼中夺眶而出,浓浓的自责感包围了他,“我当时误会了你,整个村子的人,都愧对你!!”“你明明是为了……”他的声音哽咽,话还没说完,便被安岚直接扶了起来。安岚看向周围的村民,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但所有人心中对安岚的感激与歉意,却是真实存在的。“我不怪你们。”安岚摇了摇头,看向众人,“两年以前,如果我能够再强一些,或许我就能够守护住所有人了。”赵伯紧紧握住安岚的手,神情之中蕴含着剧烈的情绪,却始终无法表达出来。“好了!”徐也忽然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大家请先都回家去吧。”“这里还有很多危险,你们继续待在这里,我们也不好保护你们。”村民们虽然大多都只是普通人,但也听闻过狩虚者,觉醒者的事情。尤其是先前徐也安岚和魔愿大战之时所爆发的声势他们看在眼中,早就已经将他们认为是传闻中的【狩虚者】了。此刻徐也一开口,村民们纷纷听话地散去,不敢再驻足围观。很快,四周再度变得寂静下来,只剩下了徐也和安岚,以及紧紧捏着安岚裤腿的乐乐。她似乎还没有从母亲身亡的事情之中缓过来,一直在不断啜泣着。吕伯德满脸狂热地盯着山中,作为一个学者,他已然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探求真相,寻找珏宝的冲动,竟直接拿着珏宝探测器冲向了松峰山。安岚神情复杂,脸上丝毫没有击杀仇敌的喜悦,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哀伤与惆怅。“怎么了,手刃仇敌,又让曾经误会你的村民们理解,你不应该高兴一点才是吗?”徐也走了过来,淡然地询问道。安岚摇了摇头,轻轻将身后啜泣不断的乐乐拉了出来。乐乐母亲的尸体躺在不远处,身上出现一个血洞,身下早已被鲜血所覆盖。她为了救安岚和乐乐,替他们挡下了魔愿的致命一击,随后死亡。乐乐啜泣不断,声音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就算她再怎么坚强,亲眼看到母亲死在自己面前,也是无法接受的。“我怎么高兴的起来……”安岚的声音沉闷且充满痛苦,“我……还是没能守护住所有人。”“明明她就在我面前,我却……我却……”他痛苦的捂住脸,悲痛万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他如今已经成功掌握了自身能力,不再会因此而暴走。可遗憾终究是遗憾,逝去的人无法追回,后悔的情绪布满内心。就算将魔愿杀死一百次,他也无法复活那些他没能保护住的人。他轻轻走到了乐乐母亲的身边,悲痛万分地站定,准备将这位伟大的母亲的尸体好生安置。乐乐揉着眼睛站在一旁,哭到不能自已。徐也忽然走了上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小孩:“行了行了,演的差不多就得了,你这也太入戏了吧。”他话音落下,安岚痛苦的表情顿时凝固,惊疑不定地转过头来,没明白徐也话语中的意思。原本还在不断揉眼哭泣的乐乐,动作也猛然凝滞在原地。片刻之后,她放下双手,安岚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中紧捏着一个眼药水,脸上的泪滴和泪痕,似乎全部都是挤出来的。“唉,果然聪明人就是麻烦。”乐乐将眼药水丢到一旁,烦闷的揉了揉头发,“我还以为我的演技很逼真呢。”她走到了地上母亲的“尸体”旁边,抬脚踹了踹:“行了,别演了,我们都已经暴露了。”“你……怎么……我????”一时之间,安岚大脑仿佛宕机一般,懵懵的站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