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叫传太医来看。
姜蕙却脚步一顿,丽贵人这是知道事不可为,搏一个救驾之功了?再加上她腹中皇嗣……
见皇帝没有什么表示,扶着丽贵人的银朱哭道:“陛下,主子以为您在帐子里,奋不顾身就挡住了那支射来的羽箭,现在还受着伤,快传太医来看看吧!”
“是吗?”
萧晟坐回椅子上,微微提高声音,“丽贵人对朕,确实一片真心啊。”
屋内众人不由低下头去,姜蕙望着丽贵人苍白的脸,背对着皇帝,眸中露出些许讽刺。
“既如此,安景,去传酒来。”
萧晟淡淡道。
“是。”
安景垂首恭声,疾步出了帐子,再回来时,手上已经端着托盘,盘中摆着一只白瓷杯,杯中酒液清澈。
“陛下,您这是……?”
丽贵人抬眼,虚弱问道。
“念在丽贵人救驾有功的份上,赐毒酒一杯,以全尸身。”
萧晟还是那副平淡的语气,对曾经宠爱的妃子不留一分情意。
“不,不……陛下,妾,妾是被逼的……妾是被逼的!”
丽贵人摇摇头,眸中含泪,往后退去,却被眼疾手快的杨荣恩禁锢住了。
“怎么?难道还要朕来告诉你,你做了什么好事吗?”
萧晟冷声道。
话落,也不听她狡辩,吩咐道:“安景,喂她喝了。”
“是!”
安景立时应道,端着毒酒朝丽贵人走去。
“陛下!您不能这样!”
银朱白着脸挡在丽贵人面前,大声道,“陛下,主子,主子她腹中有您的骨肉,您不能这样!”
账内瞬间静谧。
安景不由得停下灌毒酒的动作,去觑皇帝的脸色。
银朱看皇帝不说话,再接再厉道:“陛下,您若不信,大可传太医来看过!”
丽贵人却并不开口,只拿一双剪水双瞳望着皇帝,无声流泪。
姜蕙稍稍退开一步,臂弯挽着的披帛飘荡一瞬又安静垂落。
她没有去看皇帝,依然盯着丽贵人,心中转着些不为人知的念头。
案上一豆烛火摇曳,就在这种奇异的静谧之中,皇帝缓缓开口:“安景,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