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意识到的时候她手已经去摸她衣服的兜,翻找手机。安平紧紧捂住口袋,可是马兰娟力气很大,她敌不过。
她眼眶里水珠打转,始终没掉下来。
马兰娟手机还没拿稳,就被安平夺过,她点开通讯录里王培清的电话,点了删除:“好了,我删了。你也不用找他了。”
马兰娟咬着牙齿:“你脑子里面装的浆糊。”
安平感觉自己身上的劲儿都被抽走了,她捡起地上的东西拿回了屋。
马兰娟跟进来,她说:“他们家家庭条件怎么样,他是不是你的哪个同学?”
安平坐下:“我说了我自己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你不会想着要做掉吧,你这是杀生。”
安平觉得很无力:“所以呢?你想我生下来,跟你一样还没二十岁就做妈妈?”
马兰娟眼神要蹦出火星子,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激烈的情绪了:“那你为什么要做?你知不知道避孕是女人的事。你不爱惜你自己。”
“我们做措施了,我说了是意外。”
安平脑袋里面很疼。
马兰娟对她这样的态度很痛心:“他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汤,你不相信你现在去找他,人家都觉得你掉价。你学校出来也是要结婚生孩子的,你告诉他,我约他家长见面商量,要是他们条件还可以,你们就结婚。你不能白白让人占了这么个便宜。”
安平胸口又是一阵泛酸,她干呕了两声,盯着马兰娟:“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下。”
她真的慌了。
马兰娟提出的建议就那么在心头闪过,安平摇了摇头。她不要捆住王培清,也不要捆住自己。
她反复提醒自己,还不确定,就算确定了这也不是杀生,肚子里这还只是个没有成形的胚胎。
王培清一整天没有联系到安平,傍晚的时候打了电话过来。安平看着手机上没有备注的号码,愣了下才想起是他。
她心烦意乱地挂掉。
那边又打过来一个,安平没有接,过了会,回了条短信:“在忙。”
连着两天,她吃什么都恶心,情绪的影响大于生理反应。脑子里面没有办法思考,晚上从她决定要闭眼睡觉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恐惧就会穿着高跟鞋在地板上跳踢踏舞,哒哒哒,敲着她的脑神经。
马兰娟没有放弃那个想法,连着两天晚上坐安平床边,或语重心长,或措辞激烈的要她跟对方联系。
安平采取绥靖政策,王培清的电话她也拉黑了。
马兰娟要打电话告诉安宗荣和安秦,被她威胁着拦住了。
安平看着垂头丧气坐椅子边的马兰娟,觉得命运的诡谲之处莫过于此了。她那么坚决地要躲避和她相似的人生,但是这一刻,她们高度重叠。
第三天的时候,她给王培清发了个消息,说:“明天我来找你,你方便吗?”
王培清回:“几点?”
她突然冷淡,失联这事让他着实郁闷。
安平回:“下午四点?”
王培清回:“可以,不过我三点钟有事,你到了在车站边先找个店坐坐,我结束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