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春节假期结束的时间,返工返校的人把车厢挤得满满当当。座位下面还有人垫着报纸在睡觉,他们一起在北京西下车,贯入这个满是高楼的城市。
安平在站前广场给安秦打了个电话,那边安秦正在工位上干活,他实习到岗没几天,正是被差遣的时候:“在单位呢?有事快说。”
安平讲:“我到北京了,在西站。你租的房子在哪里,我过去等你。”
安秦直觉她有事,挂了电话,发了个地址过来,告诉她坐地铁到哪里,又转几路公交,以及备用钥匙的位置。
安平拎着箱子光是找地铁站就费了一番功夫,等她到安秦那间在四环外的出租屋已经傍晚,身上大汗淋漓的。
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楼间距极窄。好在有电梯,但是里面也是极其逼仄,一层楼有十几二十户,安平出了电梯,转了好几圈才找到安秦那间的门牌号。从门口出入平安的地毯下面找到钥匙开了门进去,但是情况比她预估的还不乐观。
屋子里面极其简陋,简陋还不是关键,里面没有任何家具,客厅的地面上摆满了石膏像和各种画材,没有地方落脚,简直是仓库。
左右有两道门,右边的紧闭着,左边半开着,安平从门缝里看见了安秦的行李箱和挂在窗边的黑色卫衣。
她推门进去,不敢走动,在里面安安静静待着等他下班。她从没这么依赖过安秦,就连爸爸离开家的时候都没有,讲实话,她挺迟钝的。
从他房间的窗户看出去,能看见还在施工的塔吊机,轰隆隆响。
安秦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回来,他进门看了眼蹲他床边可怜兮兮的安平,没有说话,换了衣服又拿了笔记本就坐在晾衣架下面的飘窗沿边处理手上的工作,安平知道他在等她说话。
他很不喜欢无聊的探寻,不八卦,对别人的秘密也从来没什么兴趣,自然也不会主动去给自己揽麻烦。
安平感觉两瓣唇粘在了一起,她咽了口唾沫,盯着他落在衣服阴影里的侧影,说:“我好像怀孕了。”
安秦这下舍得从他的笔记本电脑里分一点目光给安平,他嘴角挑起笑:“您能说得再清楚点嘛?什么叫好像怀孕了?”
安平低着头:“我还没有去医院,但是用检测工具测了,上面显示是。”
安秦耸了下肩,无语至极的笑:“所以你来找我?让我安顿你。”
安平抬眸看他:“我知道错了,我能在你这儿待一个礼拜吗?我明天就去医院。”
安秦觉得她实在是蠢到家了,他放下手里的电脑,拿起手机说:“谁让你怀孕的总知道吧,说电话。”
“我删了。”
安秦气笑,手机扔床上:“所以,我总结一下,就是你被人睡了怀孕了,然后对方不负责,所以你希望我能管管你。”
安平头低下去:“我没告诉他。”
安秦更乐了:“哦,你还挺体贴的,就是不知道他感激不感激你。反正我挺佩服你的,我要是你,怎么着也得拉着他到医院,住最好的,吃最好的,让他好好放放血,看能不能管得住下半身,记得戴个套性价比还是蛮高的。”
安平脸上滚烫烫的,她闭着眼任安秦说。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安秦端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出去了。
他对面的人也回来了,安平听见他在跟对方讲话,应该是他的同学,先是聊了会实习的事,然后又在说什么工作室,最后她听见安秦跟对方打着商量说家里人有点事,需要住一个礼拜,对方也很爽快答应这个礼拜先暂时回学校的宿舍住。
安平很忐忑地看着他又进来,随便从窗台边的晾衣架上面挑下来两件衣服拿了就出去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又回来,这次手上多了几个塑料袋,他扔到床边的一个可以移动的小桌上:“吃完自己收拾,洗手间在中间,进去记得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