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江南一笑,跟女儿说话:“彤彤,喝水你自己可以的呀,怎么麻烦叔叔呢?”
彤彤嘴巴松开吸管,喊:“妈妈。”
安平觉得自己的心反倒是一疼。裴江南没有立刻带着孩子就走,她问安平:“你有没有空,聊会。”
王培清识趣:“那我带她到那边玩,不离开你们的视线。”
安平皱眉,觉得时机不是很好:“你行吗?”
她话是对王培清说的。
王培清无语一笑:“你别用你那看人贩子的眼神看我,我就没问题。”
等他带着彤彤走了,裴江南又招来服务员点了两杯喝的。安平不太愿意坐在这儿跟她聊天,不是反感,而是害怕。
她害怕彤彤和钱同元的幸福溜走。
果然,裴江南静默了一会,一直到服务员把饮品端上来,她吸了口,没推开,挡在眼前,才说:“他有没有跟你说,我们要离婚。”
安平眉心跳了跳,看了眼远处,意料之中的难过,甚至比当时跟林东行退婚的时候还闷痛的感觉。
她摇摇头:“他没说。”
裴江南不屑地笑:“你肯定想知道是谁提的吧,是我。我知道你肯定要劝我,谴责我,觉得我吃饱撑的。”
安平直起腰,看她,语气和缓:“我没想谴责你,是你自己不坚定。”
当你抱着寻求认可、声援又或者是一种被讨伐后的受害者姿态来的时候,就意味着摇摆。
裴江南低笑:“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很了解,男人没有上进心长得再帅也没用。前几年他得过且过还可以,现在家里情况不如之前了,他还这样,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
“我太早被他骗到手了,早先一心一意扑在他身上,给他的安全感太足了,让他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对我也不上心。”
安平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重复她知道的事实:“他是想和你好好过的。”
裴江南表情凌厉:“想有什么用,我催他换工作多久了,家里的生意他也接不了,现在也越来越差,他但凡为我们娘两考虑都会折腾折腾。”
安平语塞,她不知道钱同元的经济状况差劲到什么程度了,但是看裴江南的吃穿用度,也没到两人要为此大动干戈的地步。
她知道裴江南在单位升了个小职务,工资也涨了。呵,她忽然发觉,人可悲的是没有消化平静幸福的能力。
上天也是居心不轨,为欲望巧立名目,将人放在磨盘前,等着收获一滩狰狞和笑话。
是她、是安秦、是林东行,也是钱同元和裴江南。
裴江南依旧在讲述这段感情里的龃龉:“我当然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好好沟通,好好一起把日子过好,但我两现在沟通都有问题,他那人听不懂人说话。”
太蠢了三个字她在安平面前没说出口。
安平抬眸看她:“我没资格说你什么,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这样。”
她们都清楚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不是吗?沟通,不,只有当两个人手握的砝码一样的时候,才能谈沟通。又或者俯瞰着另一半的人是个好人,她他愿意为你俯身。
而后者更是一种软弱者的自我想象,是下了注的不劳而获。
钱同元是那个弱者,她也是。
原来就是钱和权力,只不过被人包装过度了而已。
裴江南抚平自己外套袖口的褶皱,看了眼那边帮忙带孩子的王培清,说:“所以,我羡慕你啊,你一直都比我幸运,遇上的男人也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