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有那么一段时间,迟年几乎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在想,为什么偏偏是他遇到这些。
老天还嫌他这一辈子不够苦吗?
好不容易逃离了魔窟,现在又面临另一重地狱,明明。。。。。。明明一切都应该好起来了。
迟年闭了闭眼睛,一只手摸到裤子口袋里的折叠水果刀。
明明只要安安稳稳毕业就可以了。
迟年痛苦地睁开眼睛,眼前所有的画面都扭曲了,恐惧与狂怒搅乱了他的思维他的神经,他什么都看不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只手距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这些人,这些畜生,这个世界,不该活着,都该毁掉才好。
他拨开刀片,手还没有从口袋里抽出来,一声惨叫忽然将他唤醒。
迟年愣怔在原地,惶然地看向莫名其妙倒飞出去的男人,又顺着他惊恐的目光看向身后。
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姿态优雅地收回踹人的腿,朝他温和地伸出手:“迟年同学,到老师这里来。”
迟年的手颤了一下,很快把刀折叠起来,揣到裤兜的最里面,然后挤开那些人,飞快地跑向巷子口的那道身影。
奥古斯特顺势抱住跑过来的——准确来说应该是撞过来的伴侣,感受着他滚热的、战栗的身体,稍微从怒火中腾出一点理智来思考。
在原本的那个世界,祂的伴侣,祂的年年,是怎样从这些明显比他强壮高大的同类手中逃脱的?
“没事了,老师在这里。”
奥古斯特安抚地捋了捋伴侣的脊背,目光扫过那几个人类,语气依旧温和:“你生病了,需要休息,我在附近有栋房子,不介意在我那里住一晚吧?”
迟年已经完全晕乎了,‘生病应该去医院’的逻辑早就死透了,他像扒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攥着教授的衣角,不停地摇头。
离开这里,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他的嘴唇虚弱地蠕动,只发出了一些含混的音节,不过奥古斯特听到并且理解了。
奥古斯特把快要烧糊涂的伴侣像抱小孩那样抱起来,没有再施舍给其他人任何目光。
在祂转身朝车的方向离开时,一些如发丝般细软的东西从黑暗中蔓延出来,捆缚住那些早已在无声中精神溃烂的男人们,一点一点将他们蚕食殆尽。
“家里有热汤,稍微喝一点你会舒服不少,”奥古斯特帮迟年系上安全带:“药品——当然也有,不过你不需要那个。”
迟年靠在椅子上,身体还是在发抖,说不好是因为后怕还是寒冷。
“你穿的太少了,”奥古斯特说:“昨天我就闻到生病的味道了,而且提醒过你,不过你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
祂要照顾迟年,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地照顾,还要注意不能OOC,这很不容易。
迟年脑袋里填充的是一团浆糊,听着教授温和的唠叨,全都听进去了,但一个字都不能理解。
他被暖气吹得想睡觉,但是教授一直在说话,有点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