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这番话,詹子延稍稍放心了,否则万一他们父子俩里应外合,自己一个人很难应付。
“你就说你住在外边,别告诉他家里地址。他来的那天你待在家,学校这儿我跟门卫说一声,他进不来的。”
詹前锦踮着椅子前后摇晃:“要不要把你那个室友喊来以防万一啊?我看他挺强壮的。”
詹子延摇头:“他很忙,别给他添麻烦,你见到他也别说。我出去一趟,你有事打我电话。”
詹前锦放下笔:“又出去啊?你每天都出去,到底去哪儿?”
詹子延揉了揉他的脑袋,依然没透露:“大人的私事,小孩子别多问。”
临近校庆,骆永昌近期没有安排外出访问行程,几乎每天来学校坐镇指挥。
手底下的人都很能干,大多数活动用不着他操心。
要操心的另有其事。
“笃笃。”
不徐不疾的敲门声响起时,他就知道谁又来了,只好搁下笔,喊:“进来吧。”
开门走进来的男人容貌清俊,身形颀长,声音淡淡的、难辨情绪:“骆校,下午好。”
如果不是关于自家儿子的事,骆永昌其实很欢迎他常来。
詹子延这位老师他很早就听章海岳提起过,与许多老师不一样。
大学里的多数老师会花更多时间投身科研项目,也会在外兼职或创业,让学生来自己的企业实习,充当免费劳动力。教学只是他们工作中的一小部分,甚至可以说是最无关紧要的一部分。
但詹子延很喜欢教书,除了上边分派下来的任务,几乎从不主动揽活。若不是章海岳推着他去准备材料评职称,他可能会安于仅仅当一名讲师。
就是看中了他这淡泊轻世的性子,骆永昌才听取章海岳的意见,把自己不安分的儿子丢过去,希望近朱者赤,让儿子也沉心静气。
谁能想到,如今儿子学成归家了,詹子延反而成了令他头疼的那个。
骆永昌摁着自己的太阳穴,道:“詹老师,如果你还是想谈恺南的事,就请回吧,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你们不合适。”
詹子延站在办公桌旁,难堪得想逃。
把自己一直竭力隐瞒的事摊开在别人面前审判,令他极度不自在。
可为了骆恺南,也为了自己,他必须要解决这件事。
“骆校,我知道我与恺南不算门当户对,但我是真的……很喜欢恺南。”
他攥着拳头,掐着自己的掌心肉,逼迫自己表达,“我知道您介意我的年龄和性别,但我保证,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弥补。”
他说这话很没底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给骆恺南什么。
他的小房子、自行车、月工资,应该没有一样能入得了骆永昌的眼。
但只要骆永昌看他执著,松口给他一次追求骆恺南的机会,他就赢了。
骆永昌不知道,骆恺南也是喜欢他的。
“詹老师,我承认你很有勇气,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我。”
骆永昌语气沉沉道,“你就不怕我辞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