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兰隔着门看了眼里面躺着的岳丛珊,一时间还真没把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认出来。
文锦娘也掩嘴惊呼,“这、这竟是岳丛珊?”
王氏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把岳丛珊的每日的作息告诉二人,也说了自己会帮她“松松胫骨”的事。
徐素兰听得嘴角一抽。
不知情况的文锦娘却有些不满,“不是说不能伺候她吗?”
王氏连忙道:“少夫人请放心,老奴用的是针灸法罢了。”
文锦娘:……
“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别把人折腾没了,”文锦娘对庄头媳妇儿吩咐道。
“用着药呢,大夫说她就是有点老毛病,睡得不够多,歇两天就好了。”
“看看她抄的东西。”
徐素兰看向王氏,王氏赶紧把岳丛珊这些日子抄的东西抱了过来,徐素兰挑挑拣拣了一会儿,只拿出一本点头。
“就这本字还算工整,剩下的不过我的眼,让她重抄,若再敷衍了事,那就再重复抄,一直到我满意为止。”
“是。”
文锦娘翻了一会儿后,满脸不悦,“怎么没有抄写我送过来的东西?”
“……回少夫人,她实在忙不过来,”王氏跪下。
“姐姐莫着急,”徐素兰笑了笑,“这样,王氏,等她醒来你告诉她,一天抄我给的,一天抄姐姐给的,季夫人和季大姑娘的也分着抄,每月都得交上来,否则……”
王氏赶忙应下,“老奴记下了,一定会严加看管她的。”
庄头媳妇儿在一旁静静看着,心里也明白了岳丛珊如今的地位,真是连她这个下人都不如了,都是自己作的孽哟。
“姑妈虽气她,却也不敢让她死了,”回去的路上,文锦娘对徐素兰道,“眼下姑父是气恨她不知羞耻,但如果人真没了,姑父定会怪姑妈没有照看好。”
“死有何难?”
徐素兰摇了摇头,“活着对她来说才痛苦呢。”
“是这个道理,”文锦娘想到岳丛珊如今的模样,深以为然。
岳丛珊醒来时,只有王氏在她身边。
面对王氏,岳丛珊又惧又恨,她忍不住往墙角位置缩了缩,“奶。娘,你我都是别人的眼中钉,你为何还要帮着别人欺负我?你对得起我爹娘吗!”
“夫人不救我儿时,你可觉得对得起我?我可是你奶。娘,那是你奶。兄弟!你就是这么对我,对他的!”
王氏对如今爬不起来的岳丛珊没有一点尊敬,她只恨对方连累了自己,不然她就能把儿子救出来了。
岳丛珊又哭又笑,“你儿那种混账玩意儿,就是给他天大的机缘也守不住!就只有你把他当宝贝,呸!下贱玩意儿!”
王氏恨得咬牙,熟练地压住对方,堵住她的嘴就是一阵乱戳,戳得岳丛珊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后才停下手。
“夫人最好说些我爱听的话,否则你可没有好日子过。”
王氏又把徐素兰她们来过且交代的事儿说了,岳丛珊躺在木板床上,眼泪无声地滑过。
现在谁都欺负她。
可是为什么呢?她们连一个由头都不说了吗?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徐梵和舅母合起来对付自己!
现在能救她的人……只有表哥。
岳丛珊双眼猛地一亮,是啊,她还有表哥!
见她这模样,王氏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想大公子吧?可惜大公子跟着舅老爷出远门了,怕是年底才能回来,夫人,你若想见大公子,那也得好好活下去才成。”
岳丛珊当然要活下去。
等表哥回来,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王氏发卖了!
有了这个信念后,岳丛珊硬是咬牙坚持下来,每天累成老黄牛一般,也好好活着,就是病都没有生两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