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说:“我来了,盒子给我。”
黄怡月张了张唇:“你跟我上楼。”
叶笙点头,抬步就往楼上走。
黄怡月在后面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少年,有了点岁月错乱的不真实感。
她还记得叶笙刚出生时的样子,古怪恐怖,血肉模糊。她见到的第一眼就尖声惊叫。
没想到时光像把刻刀,把当初那么一个瘦猴一样的早产儿,打磨成如今这般样子。
黄怡月说:“去三楼最里面那间。”
房门没关,叶笙走进去后,看到屋内的布置真的是差点被逗笑。墙上挂着一张黄怡月抱着小时候的他的照片。估计是唯一一张,也不知道她怎么翻出来的。
黄怡月关上门后,苦涩说:“笙笙,妈妈这些年真的一直都在想你。”
叶笙道:“你还有半小时的时间。”
黄怡月是知道叶笙性子的。
她毕竟是他的母亲,小时候就跟这个怪胎打过交道。同一件事最多只能威胁叶笙一次。联想到他身上那些邪门的事,其实也不敢去赌。
她老老实实地把那个深紫色的盒子拿出来。盒子样式古旧,是那种农村老人会专门留下用来存放东西的玩意儿,并不特殊。
上面有着一个贝壳样式的锁。
很奇怪的一个锁。没有钥匙孔,也没有密码,就这么摆放在这里。叶笙看到盒子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凿痕、砍痕,看来黄怡月以为里面藏着什么好东西,还试图撬开过,只是失败了。
黄怡月抿了下涂得鲜红的唇,开口道:“笙笙,妈妈把盒子给你。你今晚留下来陪妈妈聊聊好吗。”
叶笙理都没理她,拿着盒子转身就走。
黄怡月面色难看愤怒,却很快换上副泫然若泣的样子,她抓住叶笙的衣角,泪水不自觉就流了下来。眼泪多是真的,想到自己在谢家的步步艰辛,想到原配子女对自己的不屑玩弄,就辛酸难过。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扭转境地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笙笙,过几天有场宴会,你陪妈妈参加一下好吗。”
“你的亲弟弟少荣现在才十二岁,他参加不了,到时候……到时候妈妈又是一个人。”
她眼眶通红,好像真的是全天下最可怜的女人。
“你让妈妈有个依靠好吗。这些年来,谢家原配的子女看不上我,每一次这种宴会对妈妈都是折磨。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站在那里。让我看到你在,妈妈就心安了。”
她吸了吸鼻子,涩声说:“妈妈还想让所有人知道我黄怡月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叶笙回头见鬼一样看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拿着盒子往外走。
宁微尘那种演技,他都能直觉有点假。
黄怡月还能骗的了他?
不会演戏的人往往最能看穿真相。
黄怡月骤然出声:“笙笙!”
“你答应妈妈一次好吗。妈妈没想过威胁你,你一来我就把盒子给你了不是吗?我真的就只是想看看你。”
她红着眼哽咽说:“笙笙,你想知道……外婆死前说了什么吗。”
叶笙手指把玩着盒子上面的贝壳钥匙。
黄怡月说:“你外婆在最后一天跟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事。你陪妈妈参加一次宴会,妈妈就把一切都说给你听好不好。外婆死前一直念叨的都是你。”
叶笙松开手指,回过头,眼眸像是浸水的玻璃珠,语调也很冷:“黄怡月。”
黄怡月在他开口前一下子痛哭,她崩溃地说:“其实你外婆也骂了我,她说我抛下你奔向荣华富贵后悔了吗?我现在后悔了,可是我回不去了。你外婆看着我在谢家的生活也一直难过心疼,她说如果笙笙在这,一定不会让他妈妈这样受欺负。我真的很后悔,笙笙。”
她眼眶含泪,轻声说:“你外婆最遗憾的就是我们母子反目。你就当是演一场戏,给外婆看好吗?”
黄怡月再三保证:“就一次。”
叶笙眼眸深不见底盯着她。
黄怡月抽抽搭搭,含泪恳求地说:“一周后我去淮安大学接你,好吗,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