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盛觉得当皇帝穿的那身黄袍,实在是俗不可耐,所以他就不穿。
不光如此,他还特意让人赶制出了玄色的龙袍,玄色的袍面上用金线或银线勾勒出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当他坐在龙椅上时,玄色与他以深沉,龙纹与他以高贵,显得格外高深莫测和无比威严。
而站在阶下的文武官员也确实觉得他们的皇帝既威猛不凡,又足智多谋,说的难听些,就是不好糊弄,得用尽全身力气,才能顶住压力。
只不过,今日的皇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殿中的官员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面上镇定,实则心里早慌了。
他们最开始真的以为这新皇只是一介武夫而已,朝政上的事还不是要靠他们这些文官,再加上新皇入京时,对他们这些老臣礼敬有余,他们不免轻了新皇几分。
可谁知,就是这个被他们以为没念过几年的武夫,竟然在短短几年时间内笼络住了天下的读人,再雷厉风行地罢了相,设内阁。
从此,他们再不敢小觑那坐在皇位上的人,哪怕那人在打瞌睡。
他们兢兢业业一本正经地进行着奏对,从北疆的战事,到南越的水患,从后宫的空虚到某小国请求联姻无一遗漏
只是今日坐在上面的顾长盛确实有些走神,他的思绪不可抑制地飘到昨晚的梦境,对耳边官员的奏对无动于衷。
直到感觉到殿内安静了下来,他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大太监,那老家伙立刻尖着嗓子道“退朝”
顾长盛临走前还留下话来“奏折都带去缘水阁”他也知道今日什么也没听进去。
不过这句话只有离他最近的大太监听见了,离他十几步之外的文武官员可没听见,他们只瞧见了那个英武不凡的身影极快地离开了。
这让总猜不到圣意的百官们急了,皇上这次又是什么意思可是要收拾谁了
顾长盛一回到缘水阁,就前前后后找了一遍。
缘水阁不同于其他宫殿,这是他和夫子住的地方,平时只要不接见大臣,他也偶尔会来此处理政务,所以他一向不让外人进来,就是伺候的人也固定是那么一两个。
有时候他以为夫子出宫了,找不着人,实则是夫子拿着本,躲在阴凉处小憩去了。
但这次明显不是,他里里外外找遍了,夫子确实不在。他这才想到找小晋子进来问问。
小晋子人不聪明,起来老实得傻气,可顾长盛偏就挑了这人放季远川身边。
而这小太监也确实傻得很,见顾长盛进来,也不知先将季远川离开的事告知,反倒是傻傻站在门外,被叫进去时也是一脸懵。
“陛下您有事找奴才”
顾长盛额角跳了跳,忍了这个又丑又蠢的奴才一回,没办法,他也实在是找不到比这个更蠢的放在明面上伺候夫子了。
顾长盛冷道“夫子人呢”
小晋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职,扑通一声跪下,他自然是明白顾长盛口中的夫子是谁的,立刻小声禀告道“季掌师已经回院了”
顾长盛懒得与他废话,一摆手示意他出去。
小晋子强自镇定,后退着离开,只是那腿都是抖的。
而小晋子出去没多久,顾长盛的身边便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人。
此人躬着腰,低着头,小声道“季掌师于半个时辰前离开皇宫,自西大门离开,然后回了他在京都的宅子。”
一说完,这人又悄无声息的离开,而门外站着的两人对此一无所知。
顾长盛神情未变,他自然不想放夫子离开,但他明白,夫子不可能同意一直住在皇宫,所以偶尔的放风应当允许,这完全是为了两人关系的美好发展。
而且反正他有的是法子再让夫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