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小心接过两样东西,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不是所有?父母都?会爱子如?命。
在大是大非面前,牺牲掉一个满身污点?的女儿算什么,这个没了,还有?下个,世家宗族最不缺的就?是年轻女子。
从大殿内离开,不多时吴婕妤就?跟了上来,面上满是感激,“这次就?多谢妹妹了。”
相视一眼,沈榆拉住她手,一脸理所当然,“姐姐提点?我多次,如?今我不过是投桃报李顺手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宫里的花都?是带刺的,吴婕妤从来不认为?这兰贵人真是什么唯唯诺诺的性子,不过是在德妃手下一种自?保的手段,但大家都?是如?此,只能怪黎贵人太过蠢笨才?会落得这个结局。
“那也得多谢妹妹,若是旁人,谁敢接手这个棘手的活。”
吴婕妤亲热的拉着她手,仿佛又想起什么,“差点?忘了恭喜妹妹荣升贵人,这越阶晋升可不多见?,可见?皇上有?多疼爱妹妹,今后可莫忘了提携我等才?是。”
沈榆不好意?思低下头,“吴姐姐就?莫要再打?趣我了,皇上今日记得嫔妾,谁知道明日是否还记得来长青阁的路,像我这种没有?家世傍身的人,只有?依靠娘娘才?是长久之计。”
闻言,吴婕妤笑而不语,两人又齐齐沿着一条路离开毓宁宫。
西苑在皇宫的西边,也就?是平时众人口中的冷宫。
这条路沈榆并不陌生,因为?原主在冷宫待了许久,每日就?是干着没人干的粗活,这里每个院子哪里杂草丛生,哪里坑坑洼洼,她都?记忆清晰。
随着宫道碎石越来越多,路况也越来越狭窄,周遭基本?没有?宫人在经过,掉漆的红墙,萧条的宫道,好像这里是皇宫那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这的确不是个好差事,这一去所有?人都?会知道黎贵人之死?肯定和她有?关,但是这不重要,她们只会觉得是德妃指使自?己干的这一切,这样她才?有?机会在霍荀面前表现的如?何挣扎求生。
纵然德妃会起疑她的主动,可是有?时候初露锋芒也是一种循序渐进?的表现,宫里哪有?一直唯唯诺诺老实本?分的人,她不露出一点?小聪明,怎么让人觉得她也在仗势而为?。
“若是当日我没有?进?毓宁宫,或许此时应该还在这当个粗使宫女,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日。”
她看着熟悉的地方忍不住感慨道。
可是原主还是死?了,死?在了那个高烧三天三夜却无人问?津的晚上。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说明主子本?不该待在这种地方,如?今只是走上您本?该走的康庄大道。”
听竹认真道。
沈榆没有?说话,一路行至荒无人烟的西苑,门口只有?两个侍卫守着,里头则关押着被贬至此的妃嫔。
这两个侍卫与原主在时的那两个不同,大约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主动靠近,彼此面面相觑,又上前阻拦,“里头的人不许探视,不知这位娘娘有?何要事?”
听竹上前递过两锭金子,“这是兰贵人。”
宫中妃嫔如?此多,冷宫消息闭塞,他们也没听说过什么兰贵人,只是看见?这沉甸甸的金锭子无法?自?持,连忙接了过来连忙塞怀里。
“那您快些,莫要让奴才?们难做。”
两人连忙点?头哈腰去开门。
可是不知怎么,他们突然想起了近日宫中颇受皇上宠爱的兰才?人,这宫中应该不会有?两个同样封号的妃嫔吧?
两人面面相觑,心头一惊,然而女子已经进?入了内苑之中。
院子里潮湿泥泞,雨季向来如?此,特别是屋子里,更是阴嗖嗖的冷风往骨子里钻,这一点?原主是深有?体会。
听竹推开破破烂烂的房门,可骤然对上一双瞪大的双眼,差点?没吓一跳。
只见?黎贵人穿着一袭华服就?坐在那,直直的盯着来人,与她平时傲慢的样子丝毫不差,好像这里不是冷宫,旁人看见?她还需点?头哈腰行礼。
“刚刚你说什么?”
黎贵人面无表情,“兰贵人?”
听竹上前一步,清声?道:“今日皇上刚刚晋封主子为?贵人,黎采女故而不知。”
听到这话,黎贵人那努力维持的平静再也无法?绷住,猛地将桌上的杯子扫落在地,“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一个贱婢怎么配!”
听竹呵斥道:“黎采女慎言,切莫忘了尊卑之分。”
“尊卑?!”
黎贵人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的流苏摆动,发髻逐渐歪斜,一手扶着桌子,满脸讥讽的看着两人,“一个洗夜壶的贱婢,也配与我谈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