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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对她说过,秦瑜这个孩子又有主见,学问又好,此刻又听闻秀说她收了那一家四口,实在太合傅太太的心了:“这孩子心善又爽利。我是真喜欢。”
“最主要秦小姐是真正的漂亮,跟少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那个胡四小姐说是上海滩的美女才女,老实讲脸太长,还是鹰钩鼻,总觉得刻薄相。让秦小姐好好打扮,一出场就让那个胡四小姐知难而退。”
傅太太听闻秀这么说,好似想起了什么来,走进里间,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匣子,走到外间放在桌上,她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一挂项链,这挂项链是时下最为流行的颈圈设计,中间是一颗硕大方形祖母绿边上则是配了一圈方形钻石,款式简洁大方。
“闻秀,你说小瑜戴这串链子是不是很漂亮?”
这串链子是去年英国人的拍卖会上,傅老爷重金拿下给太太的礼物,傅太太上了年纪有些发福,这串链子是扣着脖子戴的,显得脖子短,曾经想过去改款,只是这是欧洲顶级设计师的作品,又怕给改坏了。
嘉宁那个丫头,这个年纪又是活泼的性子,压不住这么豪华的珠宝,傅太太很惋惜,傅老爷倒是无所谓,跟她说大不了以后给儿媳妇。
“太太,只是少爷和秦小姐八字还没一撇,这个时候您把这串链子给出去,不好吧?”
“也不是给出去,就是借给小瑜戴一下。我想想都觉得这挂链子最最衬她了。”
大户人家,上一辈因为日积月累,也因为一代代传承,手里珠宝很多,小辈手里的不过是嫁妆的那点儿东西。有大一点儿的场面媳妇女儿问婆婆母亲借首饰也是常事儿。
“太太,您喜欢秦小姐是一回事儿。您要是冒然将珠宝借出去,秦小姐恐怕未必领情。”
傅太太实在惋惜。
闻秀知道太太一直被老爷护着,即便是这个年纪了,还是有些随性,甚至有些天真烂漫,喜欢一个人就一门心思地喜欢。
听闻秀这么说,傅太太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异想天开,也太过于心急了,略有些失落地合上锦盒。
第32章
略微休整了一会儿,傅太太下楼去,见女儿歪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看报纸,过去拍了一下女儿:“坐没坐相。”
傅嘉宁蹭地爬起来,把报纸递给她妈:“可把我给气死了,这个胡四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傅太太接过报纸,傅嘉宁白玉一般的手指,指着一篇名为《女子不可假借自由开放之名自轻自贱》的评论文章。
文章笔锋十分犀利,指出社会上娼妓和妾室的存在都是封建陋习,如今新社会了男女要平等云云。
这些倒是都十分正确,然而后面话锋一转,举例了一个叫余美颜的奇女子,这位女子本是富家女,生得很是美艳,却不自重,生活放浪形骸,流连于舞厅、酒会、赌场,又会洋文,洋人华人通吃,这位女子还写了一本名为《摩登情书》的旷世之作,里面细数她和三千个男人不得不说的故事,前几天跳海自杀了。
作者看余美颜跳海新闻唏嘘不已,感叹本来这是一位有才气的女子,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人生路?指出如今社会上不乏与余美颜同样的女性,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自轻自贱,不把才华用在正途上,以自己的容貌为诱饵,行走于豪门公子之间,用美色换取利益,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出卖自己?
“连余秀青都看出来了,说她最后说的就是秦姐姐,又会英文又会德文,游走两位豪门贵公子之间,明知道其中一位已经有家室,还不要脸地贴上去。”傅嘉宁气得跪在沙发上,“拜托,连舞会都没举行呢?哥哥和她都没正式相看呢?她就真把自己当成我们傅家的二少奶奶了?在报纸上口诛笔伐起来。别说姐姐没有游走于哥哥和舒彦哥哥之间,就算是。在报纸上为什么单单要骂姐姐,为什么不骂舒彦哥哥?明明是舒彦哥哥不顾自己已婚的身份疯狂追求姐姐?”
本就受了一肚子气的傅太太,此刻更是气炸了:“那个舞会不去了,我管他谁的面子,就是不给了。这种小十三点,也好意思说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什么时候书香门第变成一点点门槛都不要了?”
傅老爷回家的时候,看见两张十分相似的脸,都气得跟河豚鱼似的:“谁得罪我们家太太和小姐了?”
“你看,你看!你自己看!不过是给个面子,愿意去陪他们坐一坐,就蹬鼻子上脸,骂我们家小瑜了。”傅太太把报纸往傅老爷手里塞,“都怪你,还给这种人家面子,这种人家是给脸不要脸。”。
傅老爷展开报纸,不知道从何读起,还是傅嘉宁下了沙发给老爹指了地方,傅老爷边读报纸,边听母女俩叽叽喳喳地说话,傅嘉宁说着自己跟小姐妹之间的聊天,“您是不知道,唐瑶儿可怜我,以后要有个文笔犀利的嫂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