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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颇有力道,握住她的时,仿佛一个铁钳子。

就如同多年之前的那个年轻后生。

他这一握,不知怎地,分明是一把年纪了,她却莫名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就要把手抽回来。可是他力道大,她根本抽不动啊,最后只能作罢,强自忍下。

正待要干笑几声,说几句调皮话儿,谁知道他却捏着她的手,摊开来,在月光下仔细地。

这些年来她这双手,曾为孩儿们擦屎擦尿,也曾在逃难路上乞讨拾荒,更曾在一个个不眠的夜里拿着针线,缝缝补补只为了挣取微薄的铜板补贴家用,这么多年熬下来,那双手上早已遍布裂痕,粗糙不堪。

他的手倒是长得好,虽指尖上颇有些茧子,可以得出那茧子根本是平日里握惯武器才有的,这些年他又不干重活粗活,那双手保养得倒是比年轻时还好

这该死的不晓人心的月牙儿,偏生在这时候冒出了头,月光直白白地洒在她那双布满茧子和针疤的手上,而那萧战庭,还不错眼地盯着这手。

萧杏花顿时觉得难堪极了,一咬牙,用尽力气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了。

“什么呢,要多难有多难”

她早不是当日的萧杏花了,那个大隗继山下人人称赞的萧杏花,那个大转子村一朵花的萧杏花,那个天生有着一双软绵绵富贵手的萧杏花

萧战庭侧首凝视着她,却只,并不说话。

又是这样的目光,仿佛要把人穿的目光

萧杏花甚至能感觉到他直白到不加掩饰的审视,好像在打量她过去的这十几年,好像在打量她在过去遭遇的一点点不堪。

她脸上蓦然便觉发烫,别过脸去,咬着唇不吭声。

那如弓的残月轻轻挪移着,已经磨蹭到了树梢后,小院里夜色朦胧,倒仿佛笼罩上一层纱般。难堪地叹口气,萧杏花闭上眸子,一阵习习夏风吹过,却仿佛闻到了哪里飘来的荷花香。

“累了一天,早点歇息吧。”耳边传来那个浑厚低哑的声音,陌生又熟悉。

“嗯。”陷入心事的萧杏花胡乱嗯了声。

身边的人起身了。

他身形极高,比寻常男人要高,是以如今站起来,顿时遮住了月光,像一座高耸的小山般。

萧杏花想起他刚说得话,顿时一个激灵,明白过来了。

要,要睡觉了啊

她小心地抬起眼他“睡,睡觉吧,那怎么睡”

“什么怎么睡”他低头锁着她的双眸,淡声问道。

“我,我的意思是说,你在哪屋睡啊”萧杏花连忙干笑一声,不知道怎么,面皮竟有些发烫,胸口泛起莫名的惧怕。

“我昨日是睡这里的正房,你”萧战庭清晰地捕捉到了萧杏花面上的薄红,略一停顿,继续问道“你打算”

“我我这些年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睡,我你睡正房,我就睡耳房吧”萧杏花连忙道。

“不必。”萧战庭果断地道“你睡正房吧,我去睡耳房。”

“别啊,你是侯爷,怎么可以去睡耳房呢,还是我去吧。”萧杏花连忙殷勤地笑了笑“这里的房子比我们家里大多了,我随便睡哪里都”

“我说了,我睡耳房。”萧战庭忽然粗暴地打断了萧杏花的话,一字一字地道。

萧杏花顿时没声了。

小心地望着萧战庭“行我睡正房,你,你睡耳房吧”

睡哪里不是睡正房就正房

好好的,发什么脾气

第二日一行人等启程前往燕京城,萧战庭命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宽敞舒适得很。萧杏花带着女儿和儿媳,竟不觉得挤。这马车里面又有吊柜和挂袋,还有隔层抽屉等,里面放了各样糕点香瓜茶水,甚至连夜壶都有,真是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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