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冷怀安进来讨他示下,“陛下,雪已下得有两寸来高,钦天监的张司正说,明日怕是停不了,县主怕是得留宿两日,您瞧着,将县主安置在何处妥当?”
奉天殿内并无宫妃留宿的先例,傅娆此番进宫被陛下留宿,他摸不准该以什么规格服侍。
皇帝心头滚过一丝躁意,思及傅娆的态度,他摆摆手道,“侧殿后不是有厢房么,将她安置过去便是。”
那是女官所住之地,由此可见,刚刚二人并未谈妥。
冷怀安略觉失望,“陛下,离上回。。。也过去了半月,万一县主怀了呢!”
皇帝闻言那抹颓丧之气又涌上心口,觑他道,“朕刚问了,她月事已过,未曾怀上。”
冷怀安闻言,脸色倏忽一变,“这。。。这,不会吧?”
皇帝见他脸色不对劲,“你这是怎么了?”
冷怀安一脸惊疑,“县主进殿时,身上那件皮袄湿了,老奴吩咐人给她烘干,怎知里头那荷包里掉出来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皇帝眉眼凝重几分。
冷怀安寻思着道,“该是女人家用的月事带。。。若是已过,何以身上还携带那玩意儿?”
皇帝闻言脸色顷刻大变,迅速下榻趿鞋,将冷怀安推开,二话不说往暖阁外奔去,绕过屏风,出来外间,
只见廊道转角处,傅娆裹着一件兜帽,一张俏白的小脸陷在软软的绒毛里,见他眸光凛冽阔步而来,她眼露惊异,
“陛下。。。。。”
皇帝三步当两步,奔至她跟前,攫住她手臂,目光炽烈,寒声问她,“傅娆,你月事既已过,何故身上带了月事带?”
傅娆心下一惊,她身上怎么会有月事带?
难不成出门时,桃儿给她那件兜帽里塞了月事带,而那杨姗姗给她换厚皮袄时,也将那月事带塞了过来?
傅娆心下骇浪滚滚,面上却不动声色回,“陛下,臣女月事刚过不久,随身带着也无妨啊,女人家的,从来都是有备无患,您不信,问问后宫的娘娘们,但凡外出,是不是总要携带一些?”
“对,若是快到日子,定会携带备用,可你这刚结束,身上戴着,却不合理情理。”
皇帝目光牢牢注视她,试图从她脸上寻找到撒谎的痕迹。
傅娆失笑,“陛下,我身上原先就备着,只是忘了拿出来而已,这。。。真的不稀奇。”
“也对。”
皇帝比她料想中要沉静。
他一个纵横四海,见惯大风大浪的帝王,怎么会瞧不出傅娆所想。
他松开她的手臂,往上,将那张秀美的小脸从兜帽里剥了出来,凝望她,语气放缓了几分,“娆娆,你所虑朕都懂,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一点,你要明白,朕与你已发生关系,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朕决不允许皇嗣流落民间,也不许任何人残害皇嗣。”
傅娆心间颤了颤,已有不妙的预感。
皇帝垂眸,灼烈的视线逼近她,那股独属于帝王的威压扑面而来,
“朕明日一早宣太医,若你无孕,朕放你出宫。”
傅娆脸色发白,指尖紧紧掐住衣裳,很努力地不让自己露出怯色。
从他不许她喝避子汤,她就猜到,他定会盯着她,迟早有一日,会叫太医给她把脉。
她整日提心吊胆,没成想,这一日还是来了,还来得这般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