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转头去看慧源去了。
慧源虽一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所谓人老成精,心里自然也有着十二分的精明,皇帝和邵循之间的情景他全看在眼里,就算见到邵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也绝不会像有些没脑子的人一般问皇帝这是不是他的公主。
也幸好没问,要不然皇帝翻不翻脸还是两说。
慧源请邵循将手放在案枕上,一边把脉,一边观察其面色,把完脉又问了她几个问题,这才跟皇帝说:“陛下放心,这位小姐身体康健,只是年轻人爱食生冷,不知保养,总有些虚寒之症,这都是常事。”
皇帝凝重道:“可需要开几服药调理调理?”
“很是不必,”慧源摇头:“是药三分毒,小姐身子很好,平日里节制饮食,加上食补就是了。”
皇帝这才放了心,脸上送了许多:“多谢大师了。”
邵循收回手腕,也道谢道:“有劳大师费心。”
慧源摇头示意不必,又问道:“不知陛下与小姐是继续听贫僧讲经呢,还是四处去转转,光明山虽然人来人往,但是后山是本寺私有,风光秀丽更盛前山,您二位之前可能来过,但是结伴同游恐怕是第一次吧?”
皇帝不得不感叹这老和尚人老成精,嘴上却相当平淡道:“大师今日本要给信众讲经,朕耽误了你不少时间本属不该,如何能再耽搁呢?”
慧源微微一笑,随即起身送二位出了门。
光明山后山虽说名义上是金光寺的私产,但其实要是什么达官贵人想要进来游玩也不会将人拒之门外,至少邵循就来过两次。
她原本担心和皇帝走在一起会被旁人看见,但是到了才知道,今天是金光寺的讲经日,就算是有什么高门到这儿,此时也大多在后殿听讲,并没有人像他们一样,有闲心在后山闲逛。
不、应该说有闲心的只有皇帝一个。
现在天气多少有些转凉,已经入秋了,后山种着大片的枫树,虽然还不到观赏的最佳时节,但是原本的绿叶已经有了红意,让人看了觉得分外有趣味。
“陛下身边的人呢?”
就算是微服出巡,皇帝明面上也该跟了几个人伺候才是,更别提暗地里乔装的侍卫了。
皇帝轻笑:“管他们做什么,他们自有去处。”
他带着邵循走过一棵棵参天的树木,边走边道:“这山里的树都是前朝时候就有的,一直到今天还在,可见世事迁移,王朝也易变呢。”
邵循生在大周长在大周,自她记事起便已经身处这个盛世,对这个国家有着深刻的归属管,因此对这些感触不深,甚至不愿意去想这个国家将来也可能灭亡的事,她道:“大周自然能千秋万代,陛下何必作此悲观之言。”
这话自朝臣口中说出,皇帝肯定一笑而过就罢了,可是听到邵循隐藏的不悦,似乎是在责怪他说了不吉利的话,他反而觉得心里高兴的紧。
一块岩石有些高,皇帝先登上去,接着自然的伸手将邵循拉上来。
可在邵循成功到了他身边之后,那只握着她的手却没有顺势松开。
邵循怔了怔,随即下意识想要将手抽出来,但是没有成功,皇帝很有分寸,手劲儿使得并不大,远不到攥痛她的地步,但是却恰恰好好让她挣脱不开。
皇帝见她也并不是下死力气要挣开的样子,从眼底里泛出一抹笑来,“走吧,咱们继续往上走。”
被人拉着手却是是省力一些的的,但是邵循心里却有些慌。
因为她发现一件事,皇帝对她的态度一次比一次亲密,前几次两人相处还生疏得紧,这不过几次下来,他来拉自己的手,都是非常自然了。
更可怕的是她自己,这样微弱的挣扎和拒绝,跟默认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