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口气问了三个,你准备用剩下的两次机会让我答哪两个?”
写意衡量了下轻重,无奈地说,“你回答‘你们怎么认识的?’你要详细地说,不能敷衍我。不然我真要生气了。”
“我们……一直读一个学校。”
他说。
是的,他们一直念一个学校,无论是高中,大学还是在德国,他曾经一度误会这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哪知后来才晓得是她一直在刻意地追着他的脚印跑。
“不过第一次怎么认识的,我倒忘记了。”
他又说。
“你耍赖!”
“我真的忘记了。”
他很诚恳地说。
“……”
写意顿时像只气的皮球。这男人就爱和她打太极,嘴巴紧得很。
“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宣布。
“不问了。”
她闷闷不乐。
“那算你自动弃权。”
他不但不哄她,还落井下石地来了这么一句。写意气极,抬头朝他下巴狠狠地咬一口。直到他吃痛地蹙起眉,写意才心满意足地松开牙说:“最后一个问题我留着,以后问。”
说完,就跑去洗手间。
她也不能老受他压迫,一点也不反抗是不是。
厉择良看着她的背影,沉入了回忆。
他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这么多年,他确实有些不太记得清了,是哪一个秋天或者夏天么?好像他们都还在念高中,到毕业的最后两学期父亲为了让他不受家庭因素的干扰,送到很远的城托付给姨妈。
他靠在沙发上,听见她在洗手间里放水洗澡。他的手支着下巴,又想了想。
好像,那一天是校运会的最后一个比赛日。
他们班男生进入了×接力的决赛。他那个时候虽说跑步不错,可惜不太喜欢出风头。哪知那个长得漂亮的班主任老师一直都在试图说服他。
最后,他只好上场。没想到因为是最后一次参加校运会的机会,其他人都很拼命,从预赛、复赛一直到了决赛。
自己跑的第几棒,他都不记得了,第二或者第三棒?接力赛一直都是田径的最后一个压轴项目,看的人很多。他也拼了全力,和另外一个班的选手几乎并驾齐驱将其他组的人甩了老远。可是就在快要交接棒的那一刻,一个女生兴奋地大喊:“厉南衍!加油!”
然后就万分激动地从外面冲到跑道内。
眼看就要撞上她,但是他想收脚已经来不及,于是俩人重重地撞在一起,接力棒也飞到别处。
俩人一起被搀到医务室之后,不断有同班同学为了他来质问、责骂那女生。
她不停地向人家道歉,然后埋下头一直不敢看他。
他看见女生垂着头的时候,眼眶里分明有亮晶晶的泪光,而胳膊肘的衣服已经磨了个洞,里面渗着血丝。他的膝盖和手掌被塑胶跑道擦破了很大的几块皮,全身像散架了一样。所以,他能想象她伤得肯定也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