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说:“这魔域我们也不能久待了。”
兰溪泽:“你怕他们?”
谢识衣和言卿入魔域,就没想着掩藏气息,兰溪泽是化神期修士,自然轻易感知到了他们的到来。但在他眼中,这两人羽翼未丰,完全不足为惧。
魔神深深地看他一眼,轻笑起来:“难道不该怕吗?你在魔域,可未必是言卿的对手。尤其你还是魔种。”
言卿想要对付魔种,那真的是太简单了。
兰溪泽对于自己是魔种的事丝毫不意外,血色竖瞳一片冰冷,没有说话。
魔神凑过去,忽然亲昵暧昧问道:“兰溪泽,你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杀死自己的亲儿子。”
兰溪泽一脸冷漠,不为所动:“就算我不杀他,也有的是人想杀他。”
魔神好奇:“那你为什么不杀他呢?”
兰溪泽:“闭嘴。”
魔神一旦含笑就是眼波盈盈,碧光摄人心魂:“你们人类真有意思,所以说啊,不该动的恻隐之心不要乱动。你当初顾念旧情,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曾想过有一天他会拿着不悔剑走到你面前来?”
兰溪泽闻言冷嗤一声,眼神满是邪肆和戾气:“旧情?你是说我和微生妆?”
“难道不是吗?”
魔神并不畏惧他,唇角勾起说:“不过我倒是要感谢你,留了谢识衣一命。他对我有大用处。”
兰溪泽没再说话,往外面走,梅宫的地势很高,他走到殿台外能够俯瞰整个灯火通明的十方城。玉石可鉴的地面倒映着天壁明珠,往上看是永无日月的长夜。
魔神就轻飘飘地待在他旁边,像是个涉世未深天真烂漫的少女,拖着腮,碧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向一个方向。
魔神说:“那里叫清净台。”
兰溪泽抿着唇,银色的长发即便渡上橘光也难掩冷意。
魔神说:“清净台每天都在死人,可是清净台的主人日复一日清净。有意思吧,言卿是我万年来见到的唯一一个越杀越冷静的人。我其实很好奇,他怎样才会失控。”
兰溪泽的手指搭上围栏,跟她一起望向清净台。
魔神淡淡说:“我需要新的容器把灵力都召回来,但我还需要一个新的身体,帮助我摆脱霄玉殿的影响。”
“言卿是不受此间因果影响的,没人比他更适合我。”
“我之前甚至可以和他共存,跟他分享我的力量,让他成为世间唯一的神——可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魔神低低一笑,手指把栏杆捏出一个深深的凹陷来。
“可以的,他当初不想和我共存,以后会跪着求我的。”
兰溪泽所能感知的魔神的情绪波动,全都是因为“言卿”这个名字,怨毒、憎恨、扭曲,恶得纯粹又干净。
兰溪泽:“你想用谢识衣对付他?”
魔神眨眨眼:“对啊。”
兰溪泽又沉默了下去。
魔神道:“我必须得到言卿的灵魂,不然我不安心。”
魔神忽然偏过头微笑看了他一眼:“霄玉殿的恐怖之处,你应该也见识过了吧。”
兰溪泽垂眸,竖瞳里掠过深意。
没人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每一寸血肉都是新变出的。
霄玉殿当年的一场雪崩直接让他灵力大伤。
万千风雪化利剑,刺入他的身体,撕刮皮肤血肉,好像要连带着他的灵魂一起粉碎。好在他及时逃了出去,避开了那通天一劫。
魔神:“上重天居然那么多人都觊觎霄玉殿殿主的位置,真是一群蠢货。”
“那地方根本就是天底下最残酷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