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直觉果然没错,段明炀今晚真的不一样。
不加掩饰的嘲讽,毫不留情的贬低。
他仿佛已经成了失去价值的玩具,被对方不屑一顾,甚至还要再踩上一脚。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他还没有表露心意,不会再一次被践踏真心,还有保留最后一丝尊严的余地。
“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
黎洛忍着脖子被衣领勒住的不适,勉力低头,“但想玩我……你做梦。”
空气凝滞,他们以目光对峙,段明炀身上的湿热水汽在沉默中渐渐冷却、干涸。
“你总是那么高傲自大,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无所忌惮。”
段明炀松开手,将他从自己腿上推下去,黎洛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堪堪站定。
“我包容了你一次又一次,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黎洛扯了扯嘴角:“我对你不好吗?”
“你说的好是指在电话里让我滚,还是指和段兴烨合谋换了我的药?”
霎那间,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连同黎洛的心跳一起。
段明炀的眼神如锐箭,话语如利刃:“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的?”
“给你安排的那三名保镖,我从来没撤掉过,你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随时都有人汇报给我。”
“包括你今晚在什么地方,抱了哪个你所谓的完美男人。”
“而帮我物色人手的人,就是那个,被我辞退、投靠了段兴烨、又被我招安的保镖。”
“他今天告诉我,你从段兴烨那儿拿了瓶安眠药,让我小心,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吗?”
段明炀一字一顿:“失、望、至、极。”
黎洛的身形轻微地晃了晃。
段明炀的目光令他冻得想打颤,连连咽了几口唾沫,才将自己的声线压平稳了些:“我没有换段兴烨给的药……”
段明炀无视他的辩白,转身而去,走到正对着他的电视柜前,打开放在上面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台微型摄像机,接着按开了自己的手机。
画面中出现了他的身影。
实时录制,同步转播。
“我为什么在浴室里待了那么久?你要亲眼看看拍到的内容才肯承认吗?”
黎洛呆怔地望着那黑漆漆的镜头,所以到嘴边的话语都失了声。
仿佛注视着一个足以吞噬人的可怖黑洞,里面正放映着他不堪回首的记忆,令他缓缓坠入冰窟,浑身发冷,手脚僵硬,脑袋里一阵轰鸣。
“……你骗我。”
他最终惨淡地笑了笑,“你明明在房间装了监控……你要骗我几次才够……”
如果他刚才没有拒绝,顺着段明炀的意图上了床,那又会被拍到怎样的画面?这段录像又会被拿来做什么?
他真是愚蠢透顶才会选择原谅段明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