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靖荣献宝似的跑过去。
那教官一脸阴鹜,冷眼盯着他们几个人。
“喏,西瓜。”
司马靖荣伸手笑道。
手上只有一捧黑土加一株分不出物种的幼苗,那教官死死盯着,像是盯着什么千年奇葩,半晌没吱声。这一下,不光黎邃,其他两人也在一旁捏了把冷汗,生怕那教官下一秒就一个回旋踢把大司马给踹出去。
“西瓜?”
教官表情阴晴不定,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发怒,“你们家西瓜长这样?”
司马靖荣一改平日的嬉笑,认真道:“教官,这虽然不是现成的西瓜,但它是西瓜苗啊,只不过它现在还太小,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等它长大了,不就结出西瓜来了?”
那教官都气笑了,问:“那你怎么证明它是西瓜苗?而不是你随便从哪儿弄来糊弄我的?”
司马靖荣一本正经地指鹿为马:“简单啊,我们把它种着,等它长大了不就知道了。”
等到这幼苗长大了,他们也早就离开训练营了。黎邃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由暗暗叹服,虽然司马这人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思维的确非常活跃,脑回路不同于一般人,还有一点就是,他脸皮足够厚。
这便是两个人之间最大的不同了,司马靖荣懒惯了,竟然懒出了几分潇洒,旁人那些规矩和套路,在他眼里如同草芥,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切都不在话下。
而黎邃不同,他在学会生存之前,先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守规矩。不守规矩就意味着没饭吃,要挨打,潜意识里,他总习惯将别人设立的规矩作为自己的精神枷锁,这一点,甚至包括陆商在内。陆商让他不要离开他的视线,他就真的从未离开过半分,陆商让他每晚只需暖床即可,他就真的这么久以来都相安无事,从不越矩。
站在原地,黎邃突然意识到,这么久以来,他就如同一个从来只知道在围墙里兜转的人,司马靖荣一番话,让他猛然间窥伺到了墙外的风景。闭锁了十八年的心门,在这样一个暮色四合的黄昏里,头一次有了轻微的松动。
那教官脸色沉沉,明显吃了瘪,但想了半天竟然没想出反驳他的话来,只好泄气般地让他们跑了几圈去吃饭。
“黎邃,你发什么愣啊。”
从食堂出来,司马靖荣就忍不住在后面问他。
黎邃:“我在想,要是那株苗长得太快,我们还没走就被认出来怎么办?”
“嗨,我还以为你在想什么,”司马靖荣摆摆手,“晚上我偷偷出来把它踩烂了不就结了,到时候死无对证,他能拿我们怎么样。”
黎邃:“……”
“哎哟,我今儿是不是吃得太多了,”司马靖荣拍拍肚子,往黎邃身上一靠,“好弟弟,背哥哥回去吧。”
黎邃十分嫌弃地甩开他的手:“你怎么回事?”
“我突然有点儿头晕,还有点儿想吐。”
黎邃侧头一看,见他脸颊确实有点发红,不像是装出来的,忙去探他的体温,惊道:“发烧?!”
他一叫,王维和司马焰也转过头来:“怎么了?”
“不会是在水里泡感冒了吧?”
“总共才泡了多久啊,这么热的天,司马焰都没事,我是那种容易感冒的人吗?”
司马焰不理他,一把拉开他的衣领,脸色一惊:“你脖子上这是什么啊?”
皮肤上像是被马蜂蛰了似的,一个疙瘩连着一个疙瘩,看上去红肿一片。司马靖荣低头看了眼,不以为意:“昨儿晚上被蚊子咬的啊,你们不也是一样吗?”
司马焰捋起自己的袖子,昨晚被咬过的地方都已经平复了下去,只剩下一个小红点,黎邃和王维的情况更好一些,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我们俩血型一致,体质也差不多,”司马焰皱眉道,“昨晚那药你上了吗?”
他一提,几个人都想起来了,昨天被叮咬后,三个人都喷了药,只有司马靖荣因为赌气,没有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