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阿诺德。
他给我打止痛剂:“艾伦,你现在的情况糟糕透了。等离开这里,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休息了四年。”我告诉他:“离开这里?安得蒙让你来清除我的记忆吗?你不能这样做。”
心理医生笑了笑:“不用太紧张,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记忆就像一个房间,我只是把你记忆里的东西锁起来,扔掉钥匙。别怕,它们还在你大脑里,并没有丢失。”
“借助药物?”我问。
“是的,借助药物。”
阿诺德有些悲伤:“我和加西亚先生谈过了,这是对你的最好选择。艾伦,抱歉,我帮不了你,我能够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只有这个。希望你能够幸福快乐。”
阿诺德说只要我足够放松,记忆清除过程不会产生任何疼痛。可是我知道,如果一个人被大剂量注射吗啡,不管怎样疼痛都是感觉不到的。
我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或许是安得蒙,或许是阿诺德。这也许是我写下的最后几句话。
我想只想告诉看到这本笔记的人,作者叫艾伦。卡斯特,死于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之后。他怀念剑桥湛蓝的天空,还有图书馆外苹果树下弯起眼睛微笑的爱人。他将抛弃所有记忆重生,但是并不幸福。
我突然想起安得蒙的军衔。C下台后,安得蒙给我看了他接任情报总局负责人的任命书。
第一行写着:
安得蒙。加西亚:上将
第42章愚人节伪番外
1945年的11月11日,是那场可怕的战役结束之后的第一个Poppyday,我跟随着盛装打扮的民众默默前行。
成千上百的白色十字架立在那里,每一个十字架上都贴着一朵虞美人,每个十字架的上方都贴着名字、军阶、年龄和一张彩色照片。
它们排列得并不整齐,却让人觉得更加伤感,似乎可以感受到这些年轻的生命,或许一年前,他们都还在酒馆里喝着生啤,对着姑娘吹口哨,“陪我跳支舞怎么样?”
一直站在我前方身穿礼服的夫人忽然俯下身去,久久地注视着前方,她带着黑色的面纱,眼泪滚落下来,妆容都化开了,我把手巾递给她,她哽噎着道谢。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压抑。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低着头,在心中默念,“为了不列颠”。
走到前方的时候,我忽然被一张照片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神态温暖的年轻人。
他的脸显得比平常人要苍白,颧骨有些高,睫毛纤长,下面深绿色的眼睛像古董店里的猫眼石般好看。他笑的时候嘴角弯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线,色调柔和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