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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也霖难以解释自己在看见那纸合同后的心情。他原本以为只有自己获得了一个重生的机会,可傅齐声也来了。命运似乎给予了傅齐声更多的宽容,以至于让他带回了那纸尚未到期的合同。
白纸黑字,指纹签名,明明白白。就像命运也站在同样重生的傅总那边。它为傅总提供一纸遗憾的契约、提供更多于安也霖的金手指。像是拼尽全力也要将安也霖推进某条让人喜闻乐见的故事线里。
双重生,追妻火葬场,简简单单便重归于好,皆大欢喜。
有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安也霖低头,只盯着那张被自己揉得皱皱巴巴的照片。恍惚间他觉得照片里的青年是真的可爱。青春、漂亮、脸颊红润、像是一张干净的白纸。
他没有经历过酗酒、没有经历过背叛。就好像一切都能像这样重新开始。
“傅齐声能拍下这样的照片,说明他爱你。”他恍惚间听见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上辈子你死了,可他不也来殉你了么?他是攻,你是受。既然是攻受关系,虐虐攻就差不多可以HE了。你看,他眼里的你,多美啊……”
那个声音低柔絮叨,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要催动他的想法发生变化。
直到他听见了易晚的声音。
“也霖?你没有带伞吗?”
安也霖打了个激灵。恍惚间,他有种从梦境中醒来的感觉。
他开始感觉到寒冷与湿润。这种感觉不再是发自内心情感的幻想或妄想,而是来自于由外界作用于他身体上的客观事实。
下雨了。
雨落在了他的身上,也落在了他的生活中。安也霖就在这细微的撞击感中被“砸回”了现实。
“走吧。”撑着伞的年轻人站在他的面前,歪了歪头道,“我刚好路过这里,我们一起回去?”
“……嗯。”
易晚的伞很大,刚好可以装下两个人。他们在夏日积水的道路上行走,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安也霖的裤脚。安也霖苦笑一声道:“这双鞋又要沾上泥巴了……”
“可以洗掉的。”易晚说。
“如果洗不掉呢?”
“……那就说明它在之后的剧情里没有出场的用处。你可以再换一双穿。”易晚道,“有用处的鞋是一定可以被洗干净的。”
安也霖又忍不住笑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易晚说话总带着一种诡异的幽默感与特别的认真感。这种感觉让他感到熟悉、让他觉得自己还活在古古怪怪的人间烟火中。
他没有提到那束被他扔进垃圾桶里的白玫瑰,易晚也没提。两人只是静静地走着,什么话都不说。
“谢谢你。”在上电梯时,安也霖忽然道。
“不用谢。”易晚说,“我们是一个团嘛。至少在还完房贷之前,我们要一起好好努力。”
说着,他伸出拳头来,表情认真。安也霖看着他的手势,终于忍不住笑了,也用拳头轻轻地碰了一下他。
他们回到宿舍时丁别寒已经睡下了。薄绛在营业结束后便独自回到房间里看书。只有池寄夏窝在客厅里喝热水、玩手机。电视机被他随意地打开,里面播放着一个调解节目。
池寄夏其实并不看电视。可他需要热热闹闹的环境。周围的人声就像是一个锚点,能让他意识到自己还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而不是以其他人的身份,穿梭去了其他地方。
“哟。”见两人回来,他甚至伸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声音懒洋洋的,在开玩笑,“下雨天出去逛街了呀?”
安也霖懒得理他。他收拾好换洗衣服,自己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池寄夏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气恼。他吹了声口哨,继续看电视。
却看见易晚也坐到了他的身边。他看着屏幕,表情认真,像是在思索什么。
他难得严肃的表情引发了池寄夏的注意。
池寄夏悄悄地把耳朵上的耳机取下一只。他表面上还在玩游戏。眼睛却已经随着易晚投向了他正在看的节目……
金牌调解进行时?
池寄夏:?
易晚喜欢看这种七大姑八大姨的撕逼节目?
池寄夏对这种节目一向嗤之以鼻。不过既然易晚在看,他也跟着他把节目看了进去。今天进入直播间被调解的是一对男男“夫夫”。所谓的“夫夫”被加上引号,则是因为,他们是一对契约情侣。
池寄夏花了演技小天才珍贵的五分钟时间来理解这个法治在线的情感小故事。
故事内容很简单。设这对夫夫为BA,B喜欢C,C不喜欢B,B于是在C出国读博后包养了与C容貌相似的A。两人为此签下了一封包养合同。合同的终止时间为C学业完成、归国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