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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凭什么那些是有用的呢。

“人人都说数学是一个靠天才的学科。高斯,笛卡尔,还有……他们发现让他们扬名天下的定理时,都是少年成名。有的,甚至只有18岁。数学是唯一一个非常需要天才的学科,即使成吨的努力,也很难弥补。追光者会在仰视天才的脑子的过程中自知浅薄,望而却步。所以,对于你,我更想说……珍惜你的时光。”

“想开一点,易晚。等你老了你会明白的。而且你至少依靠它已经有了几篇文章。我现在想和你说的是一个项目,我做了一半。实验室里我最看好你,我想把它交给你。”

“当然,你会很忙碌,再没有任何时间用来搭你的积木……”

易晚从实验楼里走出。

他听得很清楚,大老板再也不会支持他想做的研究了。可他很有诚意。给他看了另一条康庄大道。

——正是因为身边都是好人,我却做不到。所以我才如此悲伤。

记忆又出现了空白。再次恢复意识时,易晚已经在餐桌上。黎学妹在看他。

黎学妹请他吃学校附近最好的酒楼。燕窝,鱼翅,大龙虾……易晚没有胃口。

学妹算是一个把梦想和现实平衡得很好的人。做内容,也妥协一部分,用来恰饭流量。最开始她入职时一度因为网络上的评价嚎啕大哭,甚至产生了自杀倾向,去看心理医生——去年,她再一次理想主义发作,收下了易晚关于数学定理的稿子,同时,把心理医生推荐给了易晚。

那名心理医生也是易晚的学弟。易晚帮他写过几个模型,给学弟赚了不少钱。学弟很记得易晚的恩德,所以经常催命似的让易晚过来看病。

黎学妹的嘴一张一合,像是死鱼。

“你有理想,特立独行,社会对你的容忍度少一些。那就注定你比其他人过得差一些。都是顶尖大学的学生,每个人都有理性知道这一点。但你会想,凭什么这样啊,大家都是考六百多七百多的人。凭什么他能那样,你就这样。”

“有的人就说,先顺应潮流,积攒积攒几年能量,再去追梦。说这话的人是大多数。后来真做到了的,连极少数都算不上。”

易晚想不起之前说了什么了。他干巴巴地张了张嘴,说出自己想问的话题:“真的弄不到版号吗。”

学妹说:“可能在海外,还有点路子。把你包装成‘进口货’。但你知道学术界,海内海外都差不多……而且你在海外甚至没有名声,是吗?”

可以打造名声的时间都花在计算上了。

而且进口货。

货。

……后来商量的过程,易晚记得不太清。他记得学妹邀请他来她的工作室,做采访,打造个up主形象之类的赚外快。稿子的事不用发愁,工作室会写好。

学妹说:“社会上对你们学者的幻想还是特别多的。”

而且还能补贴家用。要在国外打开路,需要钱。

怎么找到这笔钱呢。

“对了。杨焕说你快去复诊吧。”学妹担心地说,“他说你一个月不去了。而且你刚刚……”

她说:“是不是又断片了?”

易晚想,断片是因为冬天吗?冬天的雪,确实更像断片时的空白。

下一次记忆断片是在易晚父亲家。易晚意识归位时,父亲已经和他吵起来了。他一则指责易晚不孝,没有给堂弟安排好工作,害婶婶对他颇有怨言。什么高学历,混得也没人样。他二则指责易晚的工作,指责易晚居然还和他说自己缺钱。想要从他这里拿到钱,问他要做什么,也说一些云里雾里没用的东西。造不了飞机,玩不了金融。易晚拿这笔钱去买房都还可以。但得加上他的名字,而且易晚还得起房贷吗?谁给他贷款?

易晚已经要走了。父亲又说:“你堂弟下个月来x市出差,我和他说,让他住你公寓,省钱。”

易晚说:“住不下。”

这时父亲就爆发了,说第三则——易晚多大的人了,也没有女朋友,还神神叨叨地说找了男人谈恋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以为读个书了不起吗?告诉你,对于社会来说,你就是个废物!”父亲高声呐喊。

九点多了。易晚不想回家。他坐在长椅上,天上飘着雪,人间有人欢笑着走过。他想着他的理论,想着大老板,想着父亲……最后他去了图书馆。

不是他小时候去的图书馆。那家图书馆终于倒闭了,成了历史的尘埃。后来易晚又遇见那个老太太,老太太还记得他,和他念念叨叨易晚有多孤单让她心疼。

易晚想说没事的。他有陪伴他的数字,还有喻容时。

易晚去的是学校的图书馆。他在图书馆里有一角,像是织网的蜘蛛一样盘踞在那里。今天他不想回实验室,想在这个安静的没人的角落,继续自己的计算。大老板语重心长的话让他对自己在实验室里干“私活”充满了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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