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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纪放也笑了起来:“就是了不起啊!”
开了这么个玩笑,又刻意不再看下方的风景,纪放感觉轻松了不少。
他挪动几步,坐上了装备椅:“来吧。”
“真可以啊?”章亮问他。
“其实……不太可以。”纪放冲着他勉强笑了一下,“我以前就是硬撑,撑过几次就会好很多,我试试看这次管用么。”
“哎哟小伙子,硬挺啊!”一旁一个教练道,“就凭你这精神,等会儿我快点推你下去。”
“哈哈哈,”纪放的心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了,只好干笑几声。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钢架式的跳台十分窄小,走在上面的时候,光滑的边缘似乎就在脚边,感觉一不小心就会从跳台边滑落。
山风大了许多,似乎能把人吹得腾空而起。
由于脚踝被绑上了装备还连着绳子,他只能在两个教练的搀扶下,一点一点地挪到跳台的终点。
平日里两步就能跨越的距离,如今似乎被无限延长。
在这被延长的几分钟里,恐惧终于再一次成功地突破了纪放的心理防线,那一夜的暴雨、光亮与呼喊卷土重来。
“纪先生,纪先生!”章亮紧紧拉着他的安全扣,把他拖进来一点,在他耳边呼喊。
纪放勉强回过神来,就听见章亮说:“你这样不行,强行跳下去症状会加重的,要不,我带你跳?”
刚才男孩在女孩额头上的那一吻突然闯入脑海,纪放本能地抗拒,艰难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混乱与幻觉将意识冲撞得七零八落的时刻,他突然想起了生病的那一晚。
那一股雪后松林般幽微低调的冷香,曾拂去他所有的痛苦,带给他安全与平静。
可现在他在哪里?
像是上天给了他回应,他刚在心里问完,不远处的楼梯上便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长廊的另一端。
那人还穿着一身严肃的西装,衬衣的纽扣扣到喉结下,连皮鞋底敲打在钢板走廊上的声音都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但是他一直很坚定地朝着纪放的方向奔来,然后站在了他的面前。
剧烈地跑动让他有些气喘,额上甚至微微渗出了汗珠,轮廓锋利的眼眸里,有止不住的担心与关切。
他偏头压了压呼吸,然后问他:“这里这么高,你愿意带我一起跳吗?”
山风似乎停止了呼啸,纪放站在跳台的边缘,被那股松林的微香包裹。
他看着沈还,努力勾了勾嘴角:“你怕啊?”
“嗯,”男人点头,“所以,你带我好不好?”
纪放的眼睛连连眨了几下,抬了抬下巴:“那你快一点,太慢了我不等你哦。”
沈还表情一松,示意章亮把纪放的安全扣抓紧,去了一旁的装备椅。
纪放略有些僵硬地偏头去看他。
男人快速脱下了昂贵的高定西装,直接将装备套在西裤和衬衫上,再在教练的帮助下,给自己套上安全绳扣。
最后,他来到纪放身前,俯身用一个金属的安全钩,将两人脚下的绑带牢牢连在一起。
纪放愣愣地看着他检查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锁扣,然后握住自己的肩膀。
似乎很轻松似的,他被沈还带着转了半圈,变成了他面对外面,而沈还背对山林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