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坐在景殃对面,两人中间有张小案几,上面摆放了糕点和水果。
不愧是景殃,吃穿用度都甚为讲究。
周围渐渐开始出现喧嚣声,阵阵烟火气从窗户溜进来。
最后马车缓缓停在长乐坊门口。
鹿白撩开帘子。
跟绮丽华美的风月楼相反,长乐坊的外观十分低调而晦暗。大抵是明白赌坊天生就是混乱的场所,长乐坊在装饰上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景殃忽然指着长乐坊的大门,道:“郡主,你看那是什么?”
“赌坊?”
“嗯。”景殃道,“是什么?”
鹿白迟疑了一下:“你想说……命似草芥?”
话音刚落,一个嘶哑哭嚎的男人就被两个莽汉拎了出来。他一只腿直接断掉,残忍可怖,血肉模糊,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求求你们,放我下来,我再来一局肯定能赢!”他口齿不清地哭道,“赌债马上还!马上还!”
两个莽汉面无表情,拎着几乎要断气的男人,拐进旁边一个小巷口里。
不消片刻,小巷口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嚎叫,随即再无声音。
过了一会,两位莽汉面无表情地走出来。至于那个男人的下落,无人知晓。
长乐坊里面的人都已见怪不怪,兴奋而麻木地开了一局又一局。
鹿白后背爬上一股凉意。
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
但乍一看到这血淋淋的现实,还是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
景殃面色沉沉地盯着这一幕,眸色讥嘲:“看见了吗?”
“这可是天大的富贵。”
鹿白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景殃下车之前,问她:“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吧?”
鹿白:“先打探消息。”
“记得跟紧我。”
景殃率先下车,走向长乐坊。
他五官出众,气质风流又风雅,像是天生属于这里,又仿佛割裂一般格格不入。再加上这身衣裳,一进门就显得过分招摇。
里面喧闹的赌客,齐刷刷地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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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坊看管很严,虽然没有禁止开张,但出入都要仔细盘查。
景殃通身的贵气难以掩饰,恭候在侧的小厮很有眼力地招呼道:“贵人,您是来谈生意还是玩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