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尾甩起一道弧度,衣袍翻飞,他仗着身姿矫健、轻功卓绝,于乌鸦鸦铁血大军与文武百官的睽睽注视中,伸出修长双臂,稳稳接住公主在空中下坠的身体。
她眼睫颤了颤,面色微白,尚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确认人儿安好无误,景殃将目光移开,在群臣坐席中扫视,眸底一片幽冷。
鹿白数息之后才缓缓放松绷紧的身体,喘息一口气,劫后余生地去看救命恩人。
目光落在身侧男子的喉结上,熟悉的线条让她呼吸骤急,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她怔怔地顺着男子流畅的下颌往上,最终停留在他的脸庞上。
熟悉的五官,近在咫尺。
说是几日之后才会到的人,突然之间就出现在她眼前。
不可预料地,救了她一命。
鹿白大脑一片空白,双手僵硬不知往哪放。
沉寂已久的情绪蓦然沸腾起来,冲撞着涌出她的心口,噼里啪啦炸开一片烟火。
景殃没有看她,唯有平稳温热的吐息落在她颈侧,冷檀气味裹挟着风霜尘土拂鼻。
她心跳从未如此激烈,似要跳出胸腔。
景殃在宫闱墙壁上借了一瞬的力,抱着她柔细的腰肢飞身跃下,稳稳落坐至奔踏而来的凌乌上。
他将她轻放在马匹背上,半拥着她,手腕一翻,从袖内掏出她方才掉落的九尾鸾凤金步摇。
指骨分明的手指捏着步摇末端,缓缓将之戴入公主美人的鬓发间。
夕阳落入地平线,些微暮色投来几分光线,穿过步摇的流丝珠翠,在他粗糙掌心上留下浅浅游弋的光斑。
巍峨宫闱错落分布在两人背后,橘红的余晕在飞檐瓦栋间勾勒出水墨画一般的轮廓。
骏马从千万臣民中悠然穿过,暮茫四方里,墨色与朱红一双人被浓墨重彩地添在场幕正中心。
虽然孤峭简寥,却让人久久无法挪眼。而其他的千万人,都只沦为背景的点缀。
景殃拥着鹿白,驾马到地坤殿前方空地处停下。
他翻身下马,缓缓侧眸,看向马背上的她。
经过两年,小姑娘长成了纤纤袅娜的美人,肌肤赛雪,漆眸清澈,眼尾微微带着钩子,配上朱红裙裳,漂亮得灼目。
她不说话,也未有反应,只注视着他的动作,随着他下马而俯视过来。
景殃站在骏马旁边,微微仰头,与她视线交缠注视。
几息后,他垂下眼睫,在众多铁血将士的面前对她单手行礼,腰间佩戴的景军令明晃晃地彰显着此人高居万人之上的身份。
嗓音轻而低咧,在寂静无声的殿院里却格外清晰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