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被景殃看出来她的心意,她根本不敢想象他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情来!
虽说她决定疏远,但是这仅仅限于她对他,而不能是他对她。
她可以主动不理他,克制住动心的萌芽,但如果是景殃冷言冷语地反过来拒绝,那她现在根本无法接受。
一段无人察觉的隐秘感情,总比被早早宣判结果要好得多。
鹿白光是这么一想就有种绝望的无力感。
墨竹唉了一声,把桌上的残羹冷炙撤下去,换上新的菜肴,道:
“公主,如果您不想见他,那就午膳多吃点,到时候晚膳不在楚宁王府用,早早结束早早回来。”
“你说得对!我得吃饱才能打胜仗!”
鹿白立马拿起银箸,把碗里的饭扒干净,吃饱后睡个午觉,养足精神为今晚的促膝长谈做准备。
她睡得很浅,还做了个梦。
梦里,景殃也是刚好从边关回京。功勋赫赫、风光无两。与现实不同的是,他身边一堆莺莺燕燕围绕成群,全是他新纳的妾室。
鹿白在梦里非常心慌,努力去靠近他身侧,结果景殃由高至下冷淡地看着她,道:
“公主殿下,你骗我。”
鹿白一个激灵从床榻上坐起来,紧紧捏住锦被一角,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隐隐发白。
她恍惚地看着午后明亮的卧房,伸手摸了摸眼角。
触感湿润,温温凉凉。全是眼泪。
三天以来所有的忐忑和纠结,在这瞬间全都化为乌有。
先摊牌,道歉。
然后……一定、一定要跟他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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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一点点接近。
鹿白在衣橱翻来找去,各种颜色花样的裙裳一一摆开,配套的首饰、簪钗、花钿、胭脂等等放在衣裳旁边,仔细打量。
晌午的梦忽然浮出脑海,她挑拣衣裳的手指一顿,一股脑儿将所有东西都塞了回去。
最后,她挑出一件白色的素裙,终于满意地换上。
挑选首饰时,她指尖在桃花簪上停留片刻,最后随意戴了根碧色琉璃簪。
嗯,很随意,非常好。
鹿白离开公主府,走了半炷香,酉时整刚好到达楚宁王府。
廖先生认出熟悉的眉眼,把她带到卧房之后退下。
鹿白没想太多,伸手推开门,却看到房内景殃背对着房门,衣袍松松披在身上,坚实流畅的肩头线条一闪而过。
她蓦地瞪大眼睛,意识到景殃刚回府邸正在换衣裳,赶紧转过身别过脸去,耳廓隐隐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