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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着冰袋休息一阵后,杰西卡终于感觉好多了,并赶在最后一节文学课上将外套还给彼得,还对他一个劲地接连道谢。
“没关系,真的,这没什么,你没事就行。”彼得说着,在伸手将外套接过来之前,注意到她并没有将那条沾有血迹的白色短裙换下来,只是拿书包勉强遮了遮,于是又改变主意,“要不你还是先拿着挡一下吧,明天再还给我好了。”
说着,为了避免对方因为裙子的事而感到尴尬,他又很快转移了话题,只说下周文学课时需要交一篇关于博尔赫斯的读书笔记当做作业,这是刚才老师特别提醒过的。
他的态度很自然,也很诚恳,纯粹是同学之间彼此帮助时的落落大方。但杰西卡仍然感觉非常难为情,晕血到弄在自己身上,还被送进医务室,简直就是黑历史,说不定接下来的一长段时间里,她都会被好事的同学耻笑。
略带烦躁地翻开面前的文学鉴赏课本,晦涩艰深的诗句与写作手法解析堆积成一团蠕动的毛线球在她视线里滚来滚去。
她无声叹口气,目光忍不住转向一旁的彼得。
少年坐在一片暖橙色阳光中,侧脸轮廓漂亮而立体,连睫毛上都是毛绒绒的微光,眨一下好像就能抖落掉无数细碎的灿烂。
深秋的气温已经有些低了,他坐在敞开着的窗边,身上还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深蓝色中长袖和黑色牛仔裤,却似乎完全不觉得冷,只一副认真听课的好学生模样,手里习惯性地转着笔,淡青色的经络从手背延伸过棱角分明的腕骨,缠绕上肌肉结实的小臂,最后隐没在白净皮肤下。
一整堂课,老师讲述的关于博尔赫斯那强烈的个人创作风格,她没认真听进去几句,思绪总是飘忽着起伏不定,在窗户的橘色日光,写字板上的彩色水笔,以及旁桌的彼得之间来回切换。
下课时,其他同学都很快离开了教室,杰西卡看着正在收拾笔记本的彼得忽然问了句:“说起来,你明明已经有差不多足够的学分了吧?为什么还会来听这门短期选修课程?”
大概是没想到对方会再次主动搭话,彼得微微愣下,习惯性地抿起嘴唇,笑容在阳光里显得温暖而甜蜜,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害羞:“噢,因为一个朋友很喜欢,所以我来听一下。”
“文学?”她好奇地问,心里却莫名其妙地重复着另一个词,朋友。
她知道彼得一直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女性好友,或者说大部分中城高中的学生都知道。毕竟刚进高中那会儿,弗莱士·汤普森就因为那个女孩和他打过架,并由此结下了某种冤仇。
如果杰西卡没记错的话,对方应该是个高他们一年级的毕业班女孩,他们虽然不同年级也几乎不会在一起上课,但每天中午都会同桌吃午餐。
最重要的是,她非常漂亮,长相气质里有种明显不同于周围其他女孩的清冷异域美感,体态是常年接受芭蕾训练才会有的挺拔端正,跳舞时像极了那些湖面上振翅欲飞的天鹅,从刚进高中起就一直是中城高中最受欢迎的女孩之一。
会是她吗?杰西卡想。毕竟除了贝尔纳黛特,她从来没见彼得还有过其他朋友。
“是的,文学。尤其是博尔赫斯。”他回答,拎起背包单肩背着,和她礼貌地告了别。
这件事对彼得来说,就跟他作为蜘蛛侠时所做的许多件事没什么区别,因此也完全没放在心上。此刻被她这么一提醒后,彼得才总算想起来,但却并不认为他就该收下这份礼物,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多熟悉,而且这两本书确实也不算便宜。
“谢谢你杰西卡,不过,我当时只是顺手帮忙而已,你也已经说过感谢了,所以不用送我这个。”他边说边将书递还回去,“我觉得,我还是改天来买比较好。”
听到他的话,女孩脸上显露出明显的失落,但仍然坚持:“不,这是我的谢意,你一定要收下。”
说完,她很快回到店里关上门,隔着贴有白色贴纸的玻璃门朝有些不知所措的彼得露出一个笑,转身便跑没影了。
彼得反复敲了几次门,确认无法得到任何回应后,有些无奈地看着手里的书,吹了吹垂到眼前的微卷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