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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的主治医生是谁?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蔡浩言就带着一位身穿白色制服长袍的男人赶了过来。
男人看着温文如玉,唇红齿白,分辨不出来多大年纪,五官是令人极其舒服的那种,很容易博得病人的好感,祝安屿也不例外。先不论他的医术怎么样,光是这张脸就足以让祝安屿安心接受治疗。
他看起来睡眼惺忪,墨色发丝微微凌乱,可脸上却没有半分不耐烦的情绪。祝安屿眨巴眼睛看着他,他的面孔在眼皮闭合的几个来回下开始产生变化。他的眼瞳周边忽然变圆长出白毛,脖颈和面部则生出黑红褐色的毛发,他的双耳被毛皮覆盖,最后在头顶直立出两只蓬松可爱的耳朵。
然而他的这个形态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变成了人类的样子,多亏如此,祝安屿没能好好看清他变化成动物的过程。
“你们来的也太早了,也不怕吓到病人。”温雨星慵懒的调侃着这四位焦躁的警官。不过这三天以来他们天天如此,好几个大男人面色严肃庄重的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甚至还觉得房间单调,在床头放了黄色的菊花。他也不能说这群人在误工,只能说比较烦,昨天还有病人投诉说什么医院不是设灵堂的地方,那个病房放了好几天的死人,看着心里发怵。
“我们只是负责看护,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和不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当成在医院设灵堂的怪人,还觉得外面的人都太八卦了。
“昨天不是才抽了血,身体一切正常,就是吃了三天流食营养跟不上,慢慢养养就好了,”温雨星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戴上听诊器道,“你叫安屿是吧,你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你是我的医生吗?”祝安屿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而是反客为主的反问着。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温雨星,这段时间由我来照顾你,”看着祝安屿的样子是一切都好,温雨星听了听他的大概情况,才收起听诊器,转头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想问问,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
祝安屿愣了愣,“什么意思?”
“就是动物呀,你没醒的时候我听说你给每个人都起了代号,所以我也想知道我是什么?”
说到这个,和不绪回忆起祝安屿说自己不是东西的时候,“。。。这个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了,这是能够了解安屿最快的方式,再加上我确实比较好奇,能给我说说吗?”
看着温雨星不像骗人的模样,祝安屿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新鲜感。这还是第一次没有被旁人避讳,第一次有人想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以前欧阳霍总告诉自己在外面要谨言慎行,这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弟弟的名誉,可现在在温雨星面前,这些好像统统不重要。
“小。。。小熊猫。”祝安屿惴惴不安的回答道。
温雨星听罢双眼更加明亮几分,“小熊猫?那是我最喜欢的动物!”
第11章审讯前#11
9月8日,上午10点。
祝安屿人生第一次坐上了警车,他几乎没有出过远门,更别提交通工具之类的,换做几天前的他根本连想都不敢想。所以他在警车上情绪有些激动,扒在半开的车窗上感受着凉风吹在脸上的触感。他此时毫不惧怕外界的海洋,在他心情上佳的时候,周遭的景色也会变成普通的世界。
不过他安全感最主要的来源还是身旁的男人,就是紧挨着他,左手和他的右手被同一个手铐牢牢锁死的和不绪。祝安屿心里还是对和不绪感到害怕的,他没有忘记和不绪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但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男人身边真的很有安全感,他觉得即便现在被鲸鱼吞进肚子,和不绪也能一脚踹开救自己出来。
对于被金属勒的生疼的手腕,和不绪表示十分无能为力,他已经尽量控制身边这位病人的情绪了,可还是本着不能让病人受伤的原则处处迁就,得到的结果就是祝安屿在车内胡言乱语惹得周围车辆的瞩目。他本不想把祝安屿拷住的,可要是不用这种方法限制行动,他肯定会在警车里面当场蹦迪。
好不容易从中心医院来到临海市公安大楼,坐在副驾驶的庄睿急忙帮后面的两位大神开门,车门刚一打开,和不绪便解开手铐,提着祝安屿的后衣领将他拎出车外。
祝安屿从昨天清醒开始,除了回答和不绪工作上的问题以外,全程没有再搭理过他,现在也是一样,尽管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也毫不在意的无视掉了和不绪。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的高楼前,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壮观的建筑。
临海公安大楼整体外观呈现“子弹”形状,最顶端用浅蓝色的玻璃搭排列成了麦穗,这是临海市的警服颜色和警徽标志,象征着公正执法、为民解忧。其中最受瞩目还要数耸立的楼尖上那个能够监控到整座城市的信号卫星,它和全城监控相连,只要是在系统上报备过的监控,在公安大楼都可以查到,且不会存在监控丢失或者破损的情况。临海市80%的监控都记录在内,剩余的一小部分就像姜水街那种私人安装年代久远的监控。
每到晚上,公安大楼上面的信号灯就会左右长明,旋转式的扫过城市的每一寸,给市民带来了安心感,麦穗也会亮起标志灯,作为城市的地标来说是很壮观的。现在白天灯光不会亮起,光是看见这么高的楼祝安屿就激动的让庄睿帮自己拍照留念,到了晚上他岂不是会直接起飞。
不想被祝安屿的耍宝牵连到,和不绪率先向前走去,装作不认识他,可没想到祝安屿看见和不绪走远了,一下子收敛住了跳脱的神经,快步跟在和不绪身后,伸手攥住他的衣角,一言不发的低头行走,好像是刚受过什么委屈。
和不绪也懒得甩开他,他稍微放慢了脚步,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朝大楼里面走去。
看见这一幕的庄睿再次感到了不可思议,他不禁对身边停好车的孟旭说道,“旭哥,你说老大这是怎么了?突然发善心了?”
孟旭瞅着高矮不一的身影有不同的见解,“你知道印随行为吗?”
“额。。。是小鸡破壳之后会把看见的第一个人当成妈妈的那个吗?”
“对,如果你身后一直跟这只小鸡你会怎么想?”
“。。。可能会觉得可爱?或者是有保护欲?”
“差不多,你可能会觉得不能抛下这种弱不禁风的生物,因为它一旦离开你很有可能会死。这对于雏鸟来说也是一样的,它们会遵从自己的本性,跟着第一个见到的能庇护自己的人,无论是否对对方有好感,两者皆是如此。”
庄睿不擅长思考这些问题,他看着侃侃而谈的孟旭不自觉感叹道,“不愧是黑鸢,对这方面这么了解,你也有这样的人吗?”
孟旭顿了顿,好像回忆起了什么,笑容却不减刚才,“这也是你为什么是围基虾的原因,年轻人还需要多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