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厨房时,恰好周母刚把水烧开了,于是就从下米换成了下干面条。
“豆子……去屋里叫你叔叔婶婶出来吃面条了。”周母使唤着孙子,想到老二媳妇被自个闺女气着了,不说别的,她还是有点心虚的。
豆子乖乖点头,刚走到一半,就看见叔叔已经出来了,奶声奶气地道:“叔~吃饭啦!”小脑袋往叔叔身后望了望,并没有另一个人。
他蹙紧小眉头,对周志申道:“叔~叫婶儿吃饭啦!”意思让他去叫,倒懂得跟着学如何使唤人了。
眼瞅着面前的小矮子一副你不去我就不让你过去的架势,周志申一把抄起他,举得高高的,半响才道:“你婶儿不吃。”
“不吃?!”
豆子的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就发现声音已经出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堂屋的周母又着急问了一遍:“不吃,怎么能不吃呢?”
她想问田甜是不是还在生气?但问了又显得是白问,如果人好好的,又怎么会不出来吃饭呢?
那只能怪田甜自己了,之前她把半个不小的西瓜都抱进了屋里,还拿勺子挖着吃了不少,这个天儿,剩下的肯定放不到第二天,也用不着第二天,一两个小时后就得变味儿。
所以为了不浪费,她狠下心要把它全部吃完!
虽然后面周志申看不过眼帮着解决光了,但一大半的瓜肉仍在田甜肚子里胀着,她哪里还吃得下晚饭?
屋里反正放有糕点,就算半夜一肚子西瓜水消化了,也饿不着她。
正好她也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其他人的感觉,于是干脆先躲在屋里了。
周志申解释:“她饱了。”
周母眼皮一颤:“饱了?”这是在说她已经气饱了的意思吗?
周志申“嗯”了声,放下侄子,走去厨房端面条,结果却被周母一下子拉住了。
她拉着不争气的儿子,想把人往他自己屋里推,话中责怪:“你真是的,你怎么也不帮着一起劝劝呢?”
听到动静的周父从里屋出来,奇怪地道:“又咋了?发生啥事了?”
周大嫂面条都挑起来了,碗全放在灶台上,就站在厨房门口听热闹。
周志申还在想这是让他劝谁,怎么还轮得到他来劝?结果就听见周母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他:“老二媳妇还在生气,说已经气饱了,不肯出来吃饭,你的好儿子什么话都不说,光顾着自己出来吃饭了!”
周志申:“……”
他还不知道他说的三个字能扩写到这么长,解读出这么个意思。
周父也不赞成地看他,语重心长地道:“小俩口两个需要相互包容,要耐心点……”
周志申一言难尽:“吃西瓜吃的,不是气的。”
周母:“……”
周父:“……”
饭桌上,周大嫂吸着没有弹性也没什么白面香味的面条,毅然决定下次不买这个了,果然没有手搓的面条好吃。
至于原本属于田甜的那一份,周志申和周大哥两个稍微分一分,两下就解决完了,没多大感觉。
周家些许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天,一直到周父趁着有空去了一趟周大伯家,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二哥他们机械厂里,突然来了好几个专家和教授。”
周父顿了顿,才继续道:“说都是以前下放到过乡下和农场里的高知识份子。”
听着和他们要打听的消息没什么太大相关,但它却代表着现在国家政策上的一种变动。
表面上周大伯回了这么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但如果真的没可能,上面也没动静,那周大伯为什么不直接回答个“没有”或“不是”呢。
所以周父更偏向于周大伯是在隐喻什么?比如当初跟许多专家教授遭遇一样的还有一群年轻人,知青。
既然专家教授已经在慢慢往城里返了,那是不是就代表知青也有这么一天的可能?并且这个可能距离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