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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去送!”说着就追了出去。
“我也要去送!”江雨天的三弟江雨祐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边喊边追表哥何跃。
江雨天和麦麦被人逮住,挣脱不得,闹起来。这小小的骚动让送亲队伍停了下来,有人问出了什么事。答:“几个臭毛孩子要送新娘子。”
何跃和江雨祐也被人逮住了,薅着手脚乱舞。
“哈哈哈……”
人们大笑,唢呐锣鼓又响起来,送亲队伍继续前行,走到大路上去了。
平时那么喜欢和孩子们玩的江云草,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从今天开始要改叫“小姑爷”的男人,此刻只顾着满心欢喜地递烟给挑抬嫁妆的兄弟叔伯们,完全不理他们!长辈们的举止,让孩子们有些急,有些窘,有些恼。
“可是三叔和七叔也去了!”眼尖地江雨天指着送亲队伍里面的两位同宗长辈争辩道。
“就是!我们也要去!”何跃为达目的,开始帮腔。
这事要是只有江雨天两兄弟和麦麦闹,决不能成的。但是加上江云芙的二小子何跃一起闹,那就不一样了。——江云芙嫁到重庆城里,在国家单位工作,这对于农村人来说,是何等荣耀的事情!加之辈分在族里也高,以至于不管是家里人还是村里人,都对她们一家都十分地尊重与恭敬。
除了过年,也就是妹妹出嫁这样的事情会使她一家人远从重庆坐船回来,着实稀恨(稀罕)得很。何跃是江云芙的心肝,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所有人的心肝。他的参与,使事情轻易地有了转机,大人们很快同意了他和江雨天前往加入送亲的队伍,而恪守已久的传统也因此不值一提,皆是笑着宽慰:“娃娃儿嘛,有什么关系!”
麦麦和江雨祐则被大人们果断地不允许参与,这让两姐弟争取无果之下,虽然懊恼却又不得不顺从。他们和喝喜酒的亲朋站在院子边,看着江雨天和何跃欢天喜地飞奔向送亲队伍,无比羡慕。
待他们跑拢时帽插红花的新郎官抖了抖长衫下摆正要向弟兄们招呼了一声起程,这时麦麦站在院边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所有人都看向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要如何争取送新娘权利。
江云草闻声没有回头,倒是笑着低声对新郎说:“就等她一会儿,看她要干啥子。”
新郎周明伦听了话,对着队伍又开始递着烟道:“再息一下。”
喜庆的日子,逗小孩儿也是一种乐趣。
“江雨天,你回来!”
麦麦连名带姓地冲着堂兄喊。
“干啥子?”
江雨天警惕地隔着田坎望着她,怕她搞怪阻止他送小孃孃。
都听说江家的小孙女麦麦是个古灵精怪,今天当着亲朋乡里们,看来又要精怪一回了。
众人乐呵呵地看她,倒是香秀怕她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惹事,赶在男人发怒之前跑出来阻止:“麦麦,今天是小孃孃的喜事,你可不能捣乱!走,跟妈妈进屋,我给你留了好吃的。”
一边说,一边要拉麦麦进屋去,避免她惹出不吉利的事来。否则,她将会迎来自家男人和长辈们一顿教女无方地训斥。
“妈妈!”麦麦挣开母亲的手,辩解道:“我不捣乱!既然我们不能去送小孃孃,那我给她拉一首曲子来送她,总是可以的嘛?!!”
麦麦道出心中的想法,也解开了人们的疑惑。
此言一出,有人笑:“这小孩人小鬼大,还蛮有想法的嘛。”
人群中也有人反对:“这么大点儿能拉什么像样的曲子?怕是要闹~~等下怕是要遭收拾!”
江雨天一听她不是要阻止他,觉得麦麦这主意不错,于是对着在大路上的小孃孃喊:“小孃孃,等一下!麦麦说要拉曲子送你!”
江云草坐在挑嫁妆的箩筐上望着草坝应着:“!我等嘛,搞快点!”
有人说江家惯孩子惯得凶,这都不挨打,居然还纵着。
江雨天得了应允,跑回院子,其他人全都原地等着。倒是屋里干活的人都出了屋子,来瞧这几个小孩子的热闹。
“听说麦麦跟他二伯伯学了二胡。”有人对产生怀疑的人作了解释。
“胡学了几天,能拉成什么调子!”仍有人不信。
香秀看江云草并不生气,江家人也没有怪罪,便不再多话。
江云海穿着蓝色中山装站在屋檐下,挑着浓浓的粗眉毛看着麦麦:“要拉就给老子好生拉,挑喜庆的。拉不好,等会儿吃条子!”
这话麦麦听了有点怕怕,但又不甘心,壮着胆子应道:“晓得了!”
阿婆白了一眼手足无措的香秀,对她道:“麦麦,小心你的皮!看你老汉儿等哈咋个收拾你!”